“夫君,漢景帝為什麼要殺晁錯啊?”
這是朱媺娖最不理解漢景帝的地方,明明是一位明君,卻乾出這種傻事。
“這還不簡單嘛,曆史上幫助皇帝整宗室的大臣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些人注定就是背鍋的,晁錯僅僅是一個典型而已。”
朱媺娖愣了一下:“這麼說的話,黃子澄也是這樣的。”
“對,不過和晁錯不同,黃子澄是大聰明,晁錯不同,晁錯的出發點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朱媺娖不解:“啊?”
“講真的,這和漢朝初期的社會環境有關係。”
“秦朝統一後,秦法迅速覆蓋整個華夏,很多人都說秦法嚴苛,實際上不是這樣的。”
“後世有很多秦朝律法的竹簡出土,秦法相對於曆朝曆代,也算不上太嚴苛,秦法的問題就是太細致。”
“之前六國舊地的社會發展和文化氛圍都是不同的,結果突然被一個規定焊死了不說,而且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都管,這就讓剛剛統一的華夏沒辦法適應了。”
“還有這個說法啊。”朱媺娖仿佛明白了。
“沒錯,所以劉邦入關中後,開始約法三章,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餘悉除去秦法。”
“除了不能殺人,不能傷人,不能搶劫以外,剩下的秦法都廢掉,隻要不搗亂,官府就不會把你怎麼樣。”
“說白了就是一個鬆綁。”
朱媺娖點了點頭:“夫君,你繼續。”
“講真的,秦律沒什麼大問題,一個剛剛建立的大一統王朝就需要規矩來塑造。”
“同樣的,劉邦的鬆綁也沒問題,塑造是需要一代一代進行的。”
朱媺娖明白了:“劉邦就是放寬了塑造的時間。”
“沒錯,給天下一個適應的機會,這也導致漢朝初期是一種躺平的姿態,朝廷不會多征稅,也沒那麼多官員去管理,當官的彆去招惹百姓,當農民的好好種地,當商人的好好賺錢。”
“這也是所謂的黃老之學,無為而治。”
朱媺娖眉頭一皺:“黃老之學好嗎?”
“挺好的,但也有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這種寬鬆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
“普通百姓可以寬鬆,同理,勳貴也可以寬鬆。”
“普通百姓犯事了,官府還能管一下,那如果是勳貴犯事了呢?”
朱媺娖愣住了:“官府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張彥點頭:“沒錯,在這種環境下,一些有才華的人意識到,必須要給這個國家立一個規矩了。”
“晁錯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實際上,在晁錯之前,還有一個人提出了削弱諸侯王,那個人就是賈誼。”
“晁錯和賈誼是同一年出生的,也就是劉邦被匈奴包餃子的那一年。”
“晁錯者,潁川人也。學申商刑名於軹張恢先所,與雒陽宋孟及劉禮同師。以文學為太常掌故。”
“早年跟著張恢學習法家思想,後期跟著伏生學習儒家思想,屬於儒法雙修的大能。”
“隻不過晁錯起步比賈誼要晚一些,但恰恰是賈誼起步早,被開國功臣盯上的也早。”
“一般來說,開國功臣的勢力是很強大的,絕對不是賈誼這種新人可以對抗的。”
“而且對於漢文帝來說,賈誼也好,晁錯也罷,都是給漢景帝留的,隻不過賈誼沒等到漢景帝登基就沒了。”
“賈誼去世的前一年,匈奴人又南下了,當時的晁錯還是漢景帝的老師。”
“但晁錯給漢文帝上了一道奏疏,叫做言兵事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