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昊背對著攝像頭,借著整理餐盒的動作壓低聲音:"周言黑進了監控係統,隻有十分鐘窗口期。"
他不動聲色地指了指床單下江淮的手,"按下紅色按鈕,能乾擾所有監聽設備。"
江淮蒼白的手指攏住屏蔽器,在被子掩護下精準按下。
病房角落的監控探頭紅燈閃爍兩下,隨即陷入休眠狀態。
"現在!"黃昊猛地扯開外賣袋,取出三套折疊整齊的護工製服,"鄧小倫解決門口守衛,張芷沐推輪椅,後門有車——"
"不行。"江淮突然扣住黃昊的手腕。
他聲音虛弱,眼神卻異常清醒,"你們看這個。"
他艱難地從病號服內袋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是張偽的屍檢報告複印件,背麵用血寫著幾個數字。
鄧小倫倒吸冷氣:"這是......"
"周明遠要的不是我逃跑。"江淮劇烈咳嗽起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而是坐實我們"銷毀證據、畏罪潛逃"的罪名。"
他看向窗外,暴雨中隱約有紅點閃爍——是狙擊槍的激光瞄準器。
張芷沐急得聲音發顫:"可他們隨時可能對你下毒手!"
"正因如此。"江淮突然扯開輸液管,針頭帶出一串血珠,"我才必須留下當誘餌。"
他蘸著血在床單上快速畫了個簡易地圖,"許昭陽需要時間找到冷凍車裡的孩子。"
黃昊一拳砸在牆上:"但許處交代過——"
"告訴他。"江淮將染血的地圖塞進黃昊口袋,突然露出個慘淡的笑,"這次換我等他。"
屏蔽器發出"滴"的預警聲,隻剩最後三十秒。
三人紅著眼睛快速銷毀痕跡,鄧小倫甚至不忘往江淮手背紮回輸液針。
監控屏幕的藍光映在周明遠陰沉的臉上,
他死死盯著畫麵裡"沉睡"的江淮,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噠、噠、噠,像是倒計時般令人焦躁。
"許昭陽的蹤跡還沒找到?"他突然停下動作,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刀鋒般的冷意。
身旁的下屬額角滲出冷汗,低頭道:"周邊三公裡的監控都查過了,那輛越野車最後出現在老鋼廠附近,之後就......消失了。"
周明遠猛地將茶杯摜在桌上,滾燙的茶水濺在監控台上:"廢物!"
他扯鬆領帶,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發紅,"醫院所有出入口都封鎖了?"
"是,連地下車庫的通風管道都有人盯著。"
下屬急忙補充,"黃昊他們幾個也都在監控範圍內,絕對沒人能——"
話未說完,監控屏幕突然閃爍兩下。周明遠猛地俯身,
鼻尖幾乎貼上屏幕——畫麵裡的江淮依然安靜躺著,但床頭的心電監護儀數值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把畫麵放大!"他厲聲道。
技術員慌忙操作,可當鏡頭推到最大時,隻看到鄧小倫正彎腰調整輸液速度,張芷沐則背對鏡頭站在窗邊——一切都正常得令人窒息。
周明遠突然抓起對講機:"407病房,立即派人進去檢查!現在!"
走廊上立刻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三個穿製服的警員闖了進來,皮鞋在地板上踩出雜亂的聲響。
鄧小倫手裡的《臨床藥理學》"啪"地合上,書頁掀起的氣流吹動了床頭櫃上的藥杯。
"查房。"為首的警員冷著臉,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每個角落。
他一把掀開江淮的被褥,病號服下瘦削的身體微微蜷縮,像是被驚擾的病人本能地瑟縮。
張芷沐立刻擋在監護儀前:"病人剛做完腰椎穿刺,你們——"
"讓開。"警員粗暴地推開她,彎腰檢查床底。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地麵,在牆角不鏽鋼垃圾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鄧小倫突然起身,白大褂口袋裡的聽診器撞在藥盤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要不要把呼吸機也拆開檢查?"
他指著牆上的氧氣接口,"或者懷疑我們把許處藏在這根管子裡?"
警員的手突然停在枕頭下方——那裡露出半截金屬反光。他猛地抽出來,卻是支普通的體溫計。
"滿意了?"張芷沐奪回體溫計,水銀柱停在37.8c,"需要我寫份書麵報告解釋為什麼術後患者會低燒嗎?"
門外傳來周明遠不耐煩的咳嗽聲。警員們對視一眼,最後掀開窗簾看了眼空蕩蕩的窗台,悻悻退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江淮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鄧小倫重新翻開書,書頁中間赫然夾著張電路板大小的金屬片——正是乾擾監控信號的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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