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跡斑斑的鐵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哢嗒"聲。
許昭陽眯起眼,打量著這個隱藏在老廠房深處的安全屋——防彈玻璃拚接的觀察窗,
軍用級加密通訊設備,甚至牆角還堆著整箱的戰術口糧。
"怎麼樣?"溫瑞安摘下棒球帽,露出那道額角的疤痕,"比你們局裡的安全屋強吧?"
他隨手按下牆上的隱藏開關,防電磁屏蔽層立刻啟動,整個房間陷入詭異的靜默。
許昭陽的指尖撫過工作台上那台特殊改裝過的信號乾擾器,金屬表麵還帶著餘溫:"你監視我們多久了?"
"從周明遠調回來的第一天。"溫瑞安扔給他一瓶冰鎮礦泉水,
瓶身凝結的水珠在桌麵洇開一片暗痕,
"國際刑警早就盯上他了,隻是沒想到......"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連你都敢動。"
許昭陽擰瓶蓋的手猛地頓住。
水麵晃動的倒影裡,他看到溫瑞安從懷中掏出一個密封袋——裡麵是半張燒焦的兒童體檢表,殘存的血型欄赫然標著rh陰性。
"昨天截獲的。"溫瑞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冷凍車裡有十一個孩子,最小的才四歲。"
礦泉水瓶在許昭陽掌心爆裂,玻璃碎片紮進皮膚,他卻渾然不覺。牆上的電子鐘突然跳轉為紅色,倒計時開始:
【025959】
"三小時後,貨輪離港。"溫瑞安將染血的檔案拍在桌上,"現在,告訴我江淮給你留了什麼線索?"
許昭陽緩緩展開一直緊握的左手——掌心是江淮病號服的第二顆紐扣,背麵用血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
溫瑞安突然笑了,轉身掀開牆上的偽裝布。
電子地圖上,整個東郊碼頭的立體建模正在緩緩旋轉,而某個倉庫位置,閃爍著與紐扣上如出一轍的紅色十字標記。
"老同學,"他遞給許昭陽一把格洛克17,"還記得警校畢業時我說過的話嗎?"
許昭陽拉栓上膛,金屬碰撞聲在密閉空間裡格外清脆:"你說——"有些仗,得用臟手段打"。"
倒計時跳轉到【025830】,兩個身影從安全屋的暗門悄然消失。
越野車在廢棄工業區的小路上顛簸前行,輪胎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許昭陽透過沾滿泥漿的車窗,看見遠處碼頭探照燈在雨幕中劃出慘白的光弧。
"國際刑警什麼時候管起國內器官販賣案了?"
許昭陽突然開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格洛克冰冷的滑套,"除非——"他轉頭看向駕駛座,"這幫畜生把生意做到國外去了?"
溫瑞安的下頜線繃緊了一瞬。雨刷器劃過擋風玻璃,
在某個瞬間映出他眼底翻湧的暗色:"上個月,巴塞羅那港口集裝箱裡發現五具亞裔兒童屍體。"
他喉結滾動,"所有器官都被...專業手法摘除。"
許昭陽的指甲猛地掐進掌心。雨水順著車頂縫隙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洇開深色的痕跡,像極了屍檢照片裡孩子身上的淤斑。
"所以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拐賣案。"許昭陽聲音嘶啞,"是跨國犯罪集團的產業鏈?"
溫瑞安突然急打方向盤,車子甩進一條隱蔽的岔路。
他熄火關燈,整個車廂瞬間陷入黑暗,隻有儀表盤微弱的紅光映在兩人臉上。
"聽著。"他轉向許昭陽,金絲眼鏡不知何時換成了戰術目鏡,"我們這次行動隻到碼頭為止。
冷凍車、醫療船、所有直接涉案人員——一個不留。"
金屬器械碰撞的輕響中,他遞來一個黑色麵罩,"但再往上的人,現在動不了。"
許昭陽接過麵罩,指腹觸到內襯裡縫著的微型芯片。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抬頭看向老友:"所以江淮必須留在醫院當誘餌?"
遠處傳來貨輪低沉的汽笛聲。溫瑞安沒有回答,隻是按下戰術平板。
屏幕上跳出實時監控——病房裡的江淮正"沉睡",而枕下的信號發射器紅燈閃爍頻率,與碼頭探照燈的旋轉完全同步。
"記住,"溫瑞安最後檢查了彈匣,"我們今晚隻是"見義勇為的熱心市民"。"他指了指許昭陽腰間,"那支格洛克沒有編號。"
暴雨拍打車頂的聲音突然變得密集。許昭陽戴上麵罩的瞬間,
聽見耳機裡傳來加密頻道的電流雜音,
溫瑞安猛地發動汽車,引擎轟鳴蓋過了許昭陽指節捏碎的塑料握把聲。擋風玻璃上,雨水分流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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