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監護儀上的心率線劇烈波動起來。
他下意識攥緊了被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某種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來。
"江醫生?"張芷沐剛俯身查看,病房門就被人暴力踹開。
周明遠帶著一身硝煙味衝了進來,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鏡片上還沾著未乾的雨水。
他直接撲向病床,卻被張芷沐一個側步攔住:"周組長!病人現在——"
"滾開!"周明遠一把推開她,白大褂袖口在拉扯中"刺啦"一聲裂開,"江淮!"
他猛地揪住病號服領口,"許昭陽的同夥是誰?!"
鄧小倫用後背抵住門外試圖湧入的警員,反手將門鎖死:"周明遠!你瘋了嗎!"
江淮被迫仰起頭,呼吸麵罩的係帶勒出深紅的痕跡。
他盯著周明遠充血的眼睛,突然笑了:"怎麼?碼頭行動失敗了?"聲音輕得像把刀子,"這麼急著找人背鍋?"
周明遠的麵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江淮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火藥味——不是製式槍械,而是某種特製爆破物的氣息。
"許昭陽暴力抗法,打傷七名警員!"周明遠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唾沫星子濺在監護儀屏幕上,
"現在正式通緝!而你——"他掏出手銬,"涉嫌包庇犯罪!"
張芷沐突然舉起手機:"周組長,您要不要先看看這個?"
屏幕上正在播放碼頭監控——幾個黑衣人正粗暴地將兒童塞進冷藏箱,"您所謂的"執法行動",就是保護這群人販子?"
周明遠臉色驟變,一把打掉手機。
金屬外殼在地麵彈跳的脆響中,江淮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嘴角溢出。
"江醫生!"鄧小倫衝過來,趁機按下床頭的緊急呼叫按鈕。
刺耳的警報聲中,江淮的手指悄悄勾住了周明遠的手表帶——那上麵沾著一抹藍色塗料,和冷凍車上的編號如出一轍。
"周組長..."江淮喘息著,突然壓低聲音,
"你說...如果許昭陽被抓,他會不會把你們在碼頭"銷毀證據"的事...全說出來?"
周明遠的瞳孔猛地收縮。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陳書記來了!"
鄧小倫趁機拉開周明遠:"請您出去!病人需要急救!"
周明遠踉蹌著後退兩步,目光掃過江淮染血的嘴角,又看向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最終,他整了整歪斜的領帶,轉身時丟下一句:"我們走著瞧。"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江淮立刻擦掉嘴角的人工血漬——那是鄧小倫事先藏在指甲裡的膠囊。
他扯開病號服,露出貼在胸口的微型發射器,紅燈正急促閃爍著。
"他們得手了。"江淮輕聲說,眼睛望向窗外。
遠處天際線上,朝陽正突破雲層,將第一縷金光灑向這座城市。
許昭陽的意識在黑暗中浮沉,左肩和大腿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感到身體被輕輕移動,有人架著他的胳膊,冷風夾雜著消毒水味灌入鼻腔。
"到了。"溫瑞安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許昭陽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棟灰白色建築——不是醫院,而是一間隱蔽的私人診所。招牌上的"仁和"二字已經褪色,窗框鏽跡斑斑,但門口停著的幾輛無牌越野車卻嶄新得刺眼。
"這是......"許昭陽的嗓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溫瑞安沒有回答,隻是朝陰影處打了個手勢。
兩個穿白大褂的人推著擔架車快步走來,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銳利如鷹——那絕不是普通醫護人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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