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取出來了嗎?"其中一人檢查著許昭陽的傷勢,手套上沾著可疑的藍色塗料。
溫瑞安搖頭:"來不及,先處理外傷。"
許昭陽被抬上擔架時,餘光瞥見診所後門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身影,
其中一人正用衛星電話低聲彙報:"貨物已轉移,坐標......"
疼痛和失血讓思維變得遲鈍,但多年的職業本能還是讓許昭陽猛地攥住溫瑞安的手腕:"那些孩子...不在車上?"
溫瑞安的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鏡片上倒映出許昭陽慘白的臉。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摘掉眼鏡擦了擦——這個從不做多餘動作的男人,此刻手指竟有些發抖。
"國際刑警的接應點在前方三公裡。"他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這些孩子...必須今晚送出境。"
許昭陽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冷藏箱裡那些蒼白的小臉,想起腕帶上的器官匹配數據,更想起江淮最後蒼白的臉龐。
"你騙我。"許昭陽一字一頓地說,鮮血從繃帶裡滲出來,"這不是救援...是轉移證據。"
擔架車突然停下。溫瑞安俯身,呼吸噴在許昭陽耳畔:"聽著,我們能救孩子,但抓不到幕後的人。"
他指了指診所二樓的監控屏幕——畫麵裡,幾個孩子正在接受檢查,"如果現在曝光,他們活不過明天。"
許昭陽劇烈掙紮起來,卻被鎮靜劑針頭抵住了脖頸。
朦朧中,他看見溫瑞安掏出一個密封袋,裡麵是染血的警徽和一部燒焦的手機。
"這是我們犧牲的同事的遺物。難道您想讓他們白死?"溫瑞安將東西塞進他手中,
"現在,選擇吧——當英雄讓孩子們死,還是當"共犯"讓他們活?"
診所的老舊燈泡滋滋作響,在許昭陽眼底投下晃動的陰影。
遠處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越來越近,像命運的倒計時。
許昭陽的手指緊緊攥著染血的警徽,金屬邊緣深深陷入掌心。
他盯著溫瑞安,聲音嘶啞:"安全屋?在哪?"
溫瑞安示意醫護人員退開,從內袋取出一部衛星電話,調出加密地圖。
屏幕上閃爍的紅點分布在全球各地——瑞士阿爾卑斯山麓、新西蘭南島、甚至還有北極圈內的某個坐標。
"分散安置,每個地點不超過兩個孩子。"溫瑞安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
"他們的醫療檔案會被重寫,指紋和dna記錄全部加密。"
許昭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近,卷起的風拍打著診所年久失修的窗框。
他忽然抓住溫瑞安的手腕:"江淮知道這些嗎?"
溫瑞安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讓許昭陽瞬間明白了答案——江淮不僅知道,很可能還是這個計劃的製定者之一。
"三年前那起跨國器官販賣案..."溫瑞安突然轉移話題,"記得結案報告上那個被"擊斃"的主犯嗎?"
他掀開襯衫,腹部猙獰的疤痕在燈光下泛著青紫,"他在莫斯科郊區有棟彆墅,地下冰庫裡...藏著十二具孩子的屍體。"
樓上傳來的哭聲突然打斷了談話。
許昭陽抬頭,透過樓梯縫隙看見醫護人員正在給一個小女孩注射什麼,孩子手腕上的編號環閃著冷光——rh陰性,稀有血型。
"我們會找到幕後的人。"溫瑞安按住許昭陽滲血的肩膀,"但不是靠正規渠道。"
他指了指衛星電話上正在傳輸的數據流,"我們黑進了周明遠的雲端,48小時後——"
直升機降落的轟鳴淹沒了後半句話。
全副武裝的士兵衝進來,迅速將孩子們包裹在防彈毯中。
許昭陽看見最小的那個男孩被抱上飛機前,偷偷把什麼東西塞進了護士的口袋——是張偽案件編號的殘片,上麵沾著乾涸的血跡。
"證據..."許昭陽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指縫溢出,"這些孩子自己...就是活證據..."
溫瑞安沉默地遞來一支注射器,透明的液體裡懸浮著納米級追蹤器:"所以必須讓他們"消失",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許昭陽胸前的紐扣上,"直到我們把那個u盤裡的東西公之於眾。"
最後一架直升機騰空而起。
許昭陽在震耳欲聾的噪音中,看見溫瑞安用唇語說了三個字。不是"保重",不是"再見",而是——
"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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