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瘦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一點,手術室的強光燈“啪”地一聲全部亮起,
刺目的白光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無影地獄,也徹底照亮了江淮臉上每一寸驚駭與蒼白。
顧明淵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剖析著癱靠在牆邊的江淮,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你難道從未覺得奇怪?一個像你這樣……背景複雜、甚至稱得上有‘汙點’的年輕心理醫生,
憑什麼被層層選拔,派到許昭陽那樣前途無量的刑偵隊長身邊?”
“你真的以為,那隻是上麵的賞識和巧合嗎?”
他微微前傾,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江淮的心上:
“看看他,江淮。仔細看看許昭陽那張臉——”
“那眉骨,那鼻梁的弧度,那緊抿嘴唇時的倔強……甚至那為了案子不顧一切的瘋勁……”
“——你看不出熟悉的影子嗎?”
“二十年前,那個把你從黑暗處帶出來的人,你忘了?”
轟——!!!
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江淮的呼吸驟然停止,血液瞬間凍結!
他猛地扭頭,透過冰冷的玻璃牆,看向裡麵躺在手術台上毫無知覺的許昭陽。
那張熟悉的、刻入他骨血的臉龐,在此刻刺目的燈光下,竟然真的……
一點點與他記憶中那個僅有過模糊的印象,卻承載了許昭陽無儘愧疚和痛苦的……
原來……那個“他”……就是昭陽的父親?!
所以他們將他安排在昭陽身邊……所以那些若有若無的保護和關注……所以……
他所以為的靠近、相知、相愛……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被精心設計好的……
贖罪劇?!而他,就是被投喂到許昭陽身邊的……那顆帶著原罪和補償意味的……藥?!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愚弄的絕望瞬間吞噬了江淮。
他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整個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轉,徹底崩塌。
顧明淵滿意地看著他徹底崩潰的模樣,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作品。
“現在,遊戲才真正開始。”他微笑著說,“讓你再次麵對同樣的選擇,隻不過這次……角色互換了。”
“你說,許昭陽要是知道,他視若性命的愛人,是他害死他母親的間接元凶?他會怎麼想?”
“而他那位偉大的父親當年用命換下來的孩子……如今正決定犧牲彆人來救他……”
“這滋味,是不是特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