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紐約市民們,你們一定都已經聽說了,大西洋上發生了一件極其可怕、令人痛心的事情。”
1914年4月2日,嚴冬的寒意漸漸退去,溫暖的春風開始拂過大地。
雖然已經卸任總統多時,但依舊渴望成為焦點的男人,西奧多·羅斯福,站在他的故鄉、他的地盤,紐約,麵對聚集的人群,滿臉憤怒地發表演講。
“是的,法國再次用潛艇襲擊了載有美國公民的船隻!而且,還是毫無預警、毫不留情地用魚雷擊沉了rs毛裡塔尼亞號——就在不久前,它還停泊在紐約港!理由呢?他們說船上運載著根本不存在的武器!”
當然,法國並非毫無預警,而船上確實裝載了武器。
但就像那些說謊不帶一絲猶豫的英國人一樣,正在聽羅斯福演講的美國民眾並不關心真相。
對他們來說,唯一重要的事實隻有一個,法國的潛艇再次無視美國的警告發動攻擊,導致超過100名美國人喪生。
“我今天不是以前總統的身份,而是以一名美國公民的身份向總統伍德羅·威爾遜發問!”
法國的潛艇襲擊不斷威脅著美國的中立立場,總統和政府究竟在做什麼?
美國的商船在大西洋上航行,美國的公民遠赴公海拚搏,如今他們正流血犧牲,而我們的政府卻打算沉默到什麼時候?
“歐洲的戰爭已經近在咫尺,正威脅著我們的家庭!威爾遜總統不能再像懦夫一樣以中立之名軟弱的躲在背後,他必須采取行動,為法國的暴行追責!他必須用力量扞衛美國公民的生命、安全,以及比一切都重要的自由!”
“泰迪!泰迪!泰迪!”
“讓歐洲見識美國的力量!”
“懲罰法國!”
羅斯福的演講一結束,支持共和黨的民眾與主張參戰的人群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歡呼,掌聲雷動。
實際上,美國國內的民族派彆之分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主流中的主流,英裔美國人和德裔美國人仍紛紛走上演講台,與羅斯福握手致意,場麵蔚為壯觀。
“見鬼的日耳曼雜種......”
而遠遠旁觀這一切的法裔和意裔美國人,則有人無奈歎息,有人暗自咬牙。
至於近年來因躲避革命而不斷湧入美國的俄裔移民,他們的祖國正處於崩潰的邊緣,早已無暇顧及美國的戰爭輿論。
然但無論不同族裔心中如何掙紮,要求放棄中立、參戰歐洲的呼聲卻一天天高漲。
畢竟這已經不是法國潛艇第一次攻擊美國船隻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事實上,法國潛艇早已開始不分國籍地襲擊一切駛往英國的船隻。
而即便在毛裡塔尼亞號沉沒、輿論洶湧之際,法國仍未停止無限製潛艇戰。
當然,法國國內也並非沒有反對的聲音。
“美國國內的參戰呼聲已經沸騰了,我們是否應該暫停無限製潛艇戰?”
“不行,絕對不行!俄羅斯隨時可能退出戰爭,現在還管得了美國?我們已經搭上了這列失控的列車,彆無選擇,隻能一路疾馳到底!”
然而,這種謹慎的聲音,在法國政壇早已顯得微不足道。
比起反思戰爭策略,法國政府更擔憂的是國內風雨飄搖的局勢——此時的俄國臨時政府比沙皇時代更加不堪一擊,隨時可能崩潰。而一旦俄國倒下,部署在東線的百萬德軍勢必轉戰西線。
因此為了儘可能在德軍壓境前給予協約國更大的壓力,法國根本無法放棄已經被證明有效的無限製潛艇戰,現在的他們就像被逼入絕境的賭徒,早已沒有回頭的餘地。
於是,就在西奧多·羅斯福每日不厭其煩地在公眾麵前鼓吹戰爭、讓伍德羅·威爾遜頭痛欲裂的同時,美國的戰爭鐘聲,也正在一步步逼近......
......
“目前的輿論如何?”
“各界對法國的憤怒已經衝上雲霄,要求參戰的呼聲遠遠壓過了保持中立的聲音。而且,‘毛裡塔尼亞號’沉沒事件的影響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重。”
“情況不妙啊。無辜的美利堅公民流血犧牲,確實令人惋惜。但也正因如此,羅斯福那群嗜血的戰爭狂人和霸權主義者的聲音愈發高漲。”
伍德羅·威爾遜傲慢地勾起嘴角,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西奧多·羅斯福那張大肆斥責他是懦夫、賣國賊的臉,頓時感到一陣惡心。
戰爭與霸權交織而生的怪胎,那個家夥,居然能拿到諾貝爾和平獎?至今仍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諾貝爾和平獎本該屬於真正熱愛和平的人,比如他自己。
這世界,真是偶爾會荒唐得讓人無語。
“此外,英裔與德裔也通過遊說等手段,極力推動參戰論。支持共和黨的企業和資本家們亦是如此。”
在美國的英裔與德裔主導下,法裔與意大利裔的聲音幾乎被徹底壓製,憤怒的他們在各地引發了不少騷亂。
尤其是法裔美國人聚居的新奧爾良,幾乎每天都有激烈的示威、肢體衝突,甚至是破壞行動,導致當地警方不堪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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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發展,令威爾遜極為不滿。
“戰爭正在撕裂美國。作為合眾國總統,我不能再坐視不理,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威爾遜個人並不想因為區區一艘英國客輪被擊沉,就貿然卷入戰爭。
更不想讓羅斯福及其支持者們如願以償。
但現在,歐洲的戰爭已到了無可回避的地步。尤其是俄羅斯革命的爆發,更讓本就頭疼的局勢雪上加霜,令威爾遜的煩惱越發深重。
“唉......要是俄羅斯臨時政府還算穩固,局勢可能會好一點。”
俄國那個腐朽的封建帝國垮台倒也無妨。
而新建立的臨時政府,打著共和主義與自由主義的旗號,本該是個值得期待的夥伴。
但問題在於,他們選擇了繼續戰爭,不僅主動對德宣戰,結果反而被德軍反殺,導致那些希望他們下台的人氣焰高漲,而威爾遜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德意誌帝國影響力的大幅增長。
“......也許,是時候由我們出手了。”
“閣下?”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若放任歐洲的平衡被打破,任由德國的影響力蠶食整個大陸,那對美國絕非好事。
原本,他是期待最熱衷於維持歐洲均勢的英國能自行製衡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