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國際聯盟嗎......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
德夏內爾摸著下巴,眼中泛起光芒。
確實,從法國的立場來看,他們無法不對加入國際聯盟表現出興趣。
畢竟,他們在歐洲數百年間積攢下來的影響力和份量依舊存在,而英德也並未真正剝奪他們的主權。隻是,如今的法國雖仍能向世界發聲,但那聲音卻已失去了分量。
這也是漢斯聯絡他們之前,法國對西班牙危機遲遲不願插手的原因之一。
當然,也會有人反駁說,同樣是戰敗國,為什麼意大利和墨索裡尼就能另當彆論?因為法國和意大利的情況本就有所不同。
眾所周知,意大利在那場戰爭中表現得一塌糊塗,甚至主動驅逐國王、宣布投降。雖說因此割讓了大片領土,但換來的枷鎖,卻明顯比法國要輕得多。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當年法國被拒於國際聯盟門外,而意大利卻大搖大擺地加入其中。
事實上,在原本的曆史中,唯一真正被國際聯盟拒之門外的,也就隻有最惹人非議的德國與奧斯曼帝國這個世界中的奧斯曼帝國因是德衛星國,因此也加入了國際聯盟)。
而且墨索裡尼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支援西班牙,但從未發表過任何直接敵視英國或德國的言論。
他隻是站在所謂“常識”與“道義”的立場上,說這事兒是不是有點過了——就這樣而已。
因此,不論是德國、英國,還是意大利,都無法就此對他指責什麼。
畢竟,他也沒有違反任何條約。
就像在曆史上,魏瑪共和國受到《凡爾賽條約》的鉗製,可他們該做的都照樣在做——與波蘭打貿易戰、向xx派遣軍事顧問團,等等,照樣沒少乾,可英國和法國也沒說什麼。
當然,從占領魯爾事件中也能看出,一旦越過那條線,後果也不會太好受。
“隻要法國加入國際聯盟,就能重新回到國際社會。而我們德國與英國若表態支持,應該也不會有哪個國家敢反對。”
不過,說到底,法國加入國際聯盟所能帶來的意義也就僅限於“回歸國際社會”而已。
曆史課上也學過,國際聯盟與後來的聯合國相比,那就是個笑話般失敗的組織。
連美國和蘇聯都不在其中,又怎麼可能辦得好?
更彆說,當初最早提出建立國際聯盟的美國總統威爾遜都已落得那樣的下場,導致這個組織在本世界的存在感比起原本的曆史更是弱上許多。
若是國際聯盟真有那麼大能耐,西班牙早就把英國告上去了,也就輪不到漢斯他親自跑來蘇黎世一趟了。
“既然這是第一項提議,那第二項......自然也該有吧?”
德夏內爾顯然心知肚明,於是緊接著追問了下一項條件。
對於需要療傷的法國來說,就算國際聯盟早已名存實亡,他們也確實迫切希望能加入其中,但僅憑這點就貿然站隊英國,未免太不劃算。
“我的第二個提議,是——貸款。”
“!”
正因如此,漢斯也早早準備好了第二張底牌。
對正在為經濟恢複焦頭爛額的法國而言,這絕對是個難以抗拒的誘惑。
“隻要法國願意,我們德國或英國都可以向你們提供貸款。”
或者,也可以牽線讓他們與美國那邊接觸。
至少漢斯和共和黨政府交情不錯,而美國這個國家嘛,錢永遠是花不完的,隻要開口,他們不會拒絕。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不過,說到底,貸款也不過是債務罷了。”
“確實。”
“既然如此,若是稍微調整一下賠款數額......”
“哎哎哎,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種話就彆說了,彆越界啊。”
再怎麼說,這點事也不值得去動那筆賠款。
“嘖......好吧,沒辦法。我明白了。就這樣,作為‘第一步’,也足夠了。”
德夏內爾似乎隻是試探性地提了一句,見漢斯沒有動搖,便也爽快地點了頭。
“不過,作為交換,請確保阿爾及利亞的安全。因為阿卜杜·克裡姆的緣故,阿爾及利亞現在也不太平。”
“我們也好,英國也好,與阿卜杜·克裡姆並無瓜葛。不過既然你要求了,我可以保證——阿爾及利亞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嗬嗬,那就暫且如此吧。”
“那麼,這場談判就算達成了?”
“oui!”
隨著德夏內爾爽朗的一聲“好”,二人緊緊握手。
交易達成。
......
“總統閣下,您覺得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指的是什麼?”
——片刻之後。
回到房間的德夏內爾轉過頭,看向說話聲音略顯不安的秘書官,開口反問。
“加入國際聯盟和貸款問題......兩者對我們法國來說確實都很重要。但讓國民理解並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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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覺得,至少應該再多爭取一些條件才對?”
“沒錯。說實話,就算他們把這些給了我們,德國和英國其實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損失。”
“哈哈,說得不錯。但目前來看,這樣的結果才是恰到好處。為了讓法國前進,我們首先得贏得英國和德國的信任。”
這也正是他先前所說“第一步做到這個程度就足夠了”的原因。
如果一開始就貪心太重、妄圖更進一步,不僅得不到更多的利益,反而隻會招來對方的警惕與封鎖。
看看漢斯·馮·喬就明白了。
當他一提到“戰爭賠款”這個詞,對方便立刻嘴角抽搐,語氣裡滿是警告。
法國如今依然沒有贏得他們的信任。
因此,如今正該像今天這樣,一點一滴地,踏實地累積起信賴。
為了有朝一日擺脫桑蘇西條約,再次堂堂正正地屹立於歐洲的中心。
這是一條艱難的路,但無論如何,都比再次讓整個歐洲陷入大戰要好得多。
“我明白您的意圖了。隻是......我還是擔心回到巴黎之後的局勢。”
有人會為總統的成果而感到高興,但也一定會有人公開表達不滿。
尤其是在協和廣場上盤踞不去的愛國同盟,他們隻怕會爆發出宛如火山般的憤怒。
“說不定,愛國同盟會直接越過底線。”
“嗯,以他們的性子來看,的確可能這麼做。不,應該說......最好就讓他們放肆一次。”
“......您說什麼?”
德夏內爾突如其來的發言,讓秘書一臉難以理解地反問。
但德夏內爾是認真的。
這一切,早在他收到漢斯的信時就已經開始部署。
“我會借這個機會,徹底粉碎那個威脅共和國的愛國同盟。”
他要反過來利用愛國同盟的憤怒,清除那些否定共和國、否定民主製度的極右分子。
一切,都是為了法國的未來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