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艦隊全軍覆沒了,是嗎,達爾朗?”
“是的,閣下。”
麵對拉羅克的詢問,正在彙報英吉利海峽海戰結果的弗朗索瓦·達爾朗低下了頭。
然而,與平日裡那些帶著惶恐和愧色前來報告失敗的人不同,達爾朗臉上看不到一絲畏縮或緊張。
那場出擊,本就幾乎是注定的悲劇。可他的部下們沒有退縮,他們以“法蘭西海軍”之名奮戰至最後一刻,最終雖戰死無數,卻成功重創了英國的戰列巡洋艦“胡德”號,那艘曾在大戰中擊沉無數敵艦的“皇家驕傲”。
他不願否認這一切,也不想以卑微的姿態為這場敗戰辯解。因此,他挺直了脊背,用平靜而自豪的聲音說道:
“雖未能給敵艦致命打擊,但由讓蘇爾上將率領的全體艦員,皆以性命報國,為您,為祖國而戰至最後一息。”
“是嗎。”
拉羅克淡淡的回應,卻與達爾朗預想的完全不同。
沒有讚揚,沒有哀悼,甚至連對犧牲者的基本敬意都沒有,僅僅是一句輕飄飄的“是嗎”。
“報告我聽到了。”
那語氣平淡得幾乎讓人寒心。達爾朗微微皺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頭的疑惑瞬間墜入冰冷的深淵。
“你可以出去了。”
“......什麼?”
一個糟糕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
要是他發怒倒還好。
至少那說明拉羅克還在乎這場戰爭的勝敗。
可此刻的他,沒有憤怒,沒有失望,甚至沒有半分情緒。對於海軍的拚死奮戰,他不屑一顧;對戰死將士的犧牲,他也無動於衷。
“就這些嗎?”達爾朗強忍著心頭的憤慨,試探性地問道。
“我們的軍隊與盟軍交戰,然後戰敗。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就是拉羅克的回答,冷漠。
徹徹底底的冷漠,仿佛早已對一切絕望。
“還是說,你還有彆的事?”
“......沒有,閣下。我這就告退。”
達爾朗的拳頭在身側緊握,青筋暴起。他把手下送上必死的戰場,如今麵對這樣的冷淡無情,他幾乎要壓不住怒火。可他終究放開了手,轉過身。
在這個權力的宮殿裡發火,隻會讓自己成為下一個犧牲者。
“連執政官也變得軟弱了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連他的意誌也崩塌了。”
走出辦公室,達爾朗低聲自語。
如今,盟軍的攻勢一日千裡,巴黎的命運岌岌可危。拉羅克的政權搖搖欲墜,全國上下反叛的火種此起彼伏。而這位曾經號稱“法蘭西救世主”的執政官,如今卻在冷漠中沉淪。
達爾朗心中清楚,拉羅克已經沒有未來了。
而他,身為拉羅克麾下的副官與海軍元帥,也同樣沒有。
“也許......該考慮另一條路了。”
他曾以忠誠自詡,為了拉羅克不惜與舊共和國為敵。然而,如今忠誠已成負擔。繼續陪著這艘即將沉沒的船,不過是等死罷了。
的確,背叛拉羅克也無法抹去他“合作者”的罪名,等到巴黎解放,審判遲早會來。但或許,隻要動作夠快,還能保住一條命。
畢竟,他不同於皮埃爾·賴伐爾那樣徹底賣身於敵,也不同於拉羅克最親信的吉內梅爾,更不同於那位秘密警察首腦達爾南,那群人早已在血債中簽下了死亡契約。
他自己,至少還沒沾滿無辜者的鮮血。
至於盟軍會如何看待他,那是另一回事。
至少,他絕不願與拉羅克一同走向末路。
懷著這樣的念頭,達爾朗默默收起心思,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那座如今比任何時候都更冷清、死寂的愛麗舍宮。
在這風雨飄搖的歲月裡,又一個法蘭西人,轉身離開了拉羅克。
法西斯法國政權的陰影下,又一塊磚石,悄然崩塌。
......
“大家想必已經知道,蘇聯軍的攻勢比起上個冬天來,銳利且猛烈得多。謝天謝地,我們到現在為止都守住了防線。”
“哈哈,沒必要過於謙虛,莫德爾司令。”
“是啊,東線能守得這麼穩,司令的功勞大家有目共睹。”
莫德爾的話讓漢斯以及oh的諸將領們都露出和煦的笑容。
漢斯在認真地審閱了莫德爾的作戰計劃書後,覺得不如讓他親自來當麵說明來得妥當。
“感謝大家的讚美。總之,蘇軍這次銳利的攻勢主要限於伏羅希洛夫統帥的中部方麵軍與布瓊尼統帥的南部方麵軍。”
“嗯,情報也顯示,中部方麵軍由亞曆山大·華西列夫斯基擔任參謀長,南部方麵軍由格奧爾基·朱可夫出任參謀長。兩人都是蘇聯體製中最能乾的將領。”
此話說得讓人恨不得當場把他們從棋盤上抹去,隻不過時機未到,這讓人惋惜。
“不過庫裡克領導的北部方麵軍就不同了。他們比上次冬季攻勢顯得落後許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簡而言之,那裡是蘇軍的一道裂縫,一個軟肋。不過庫裡克本就是個令朱可夫也頭疼的人物,這樣的結局並不意外。
“所以我打算趁此良機,在芬蘭戰線反擊,一舉占領摩爾曼斯克、奧洛涅茨與彼得羅紮沃茨克,最終將北部方麵軍一路逼退到列寧格勒為止。”
“這樣豈不太冒進?攻勢剛開始就發起反擊,其風險不小。”
說這話的是弗朗茨·哈爾德franzder),他曾在曆史的黑暗角落裡與所謂黑色樂團扯上關係,卻又在希兒的侵略戰爭中表現出顯著的投機主義。今日他身為oh參謀之一,便以保守穩健著稱。與崇尚機動戰的曼施坦因、隆美爾等“新派”將領不同,哈爾德是個重視傳統教條、偏愛穩紮穩打的人。莫德爾魯莽的反擊計劃自然難以讓他放心。
“哈爾德將軍言之有理,我的計劃或許顯得倉促。但若我們拖得太久,斯大林極有可能撤換庫裡克。”
“無論誰來接替,恐怕都比庫裡克更有能耐。”
換言之,反擊的時機一旦錯過,就徹底沒有了。
“曼施坦因元帥,你怎麼看?”
“我讚成。若成功,這是向蘇聯第二大城市、昔日首都列寧格勒挺進的絕佳機會。隻要一舉得手,我們便可以在政治、軍事與經濟上給予蘇聯無法挽回的打擊,決不能錯過。”
“可問題是反擊需要怎樣的兵力?即便庫裡克不堪一擊,他麾下也有百萬兵力。僅靠芬蘭軍、瑞典、挪威與丹麥的部隊,充其量能防守,難以發起反攻。況且德軍空軍的主力大多部署在法國前線,支援能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