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皇子不是他。”
白芷語氣帶著些不耐煩的寒意,“本皇子累了,沈將軍請便。”
說罷,白芷便不再搭理他,而沈浪還真就請便了。
他盯著車簾瞧了片刻,聽見裡麵的人呼吸平穩似乎就要睡著了,他心裡不大痛快,眉頭一皺,繼續說道,“九皇子想不想聽本將軍給你講個故事?”
“不想。”
這次馬車裡傳來白芷毫不猶豫的拒絕,然而沈浪明明是問,卻根本不聽對方的拒絕,自顧說道,“故事講的是一位男扮女裝公子,那位姓白,名叫白芷,哦!他還有一個藝名,叫做時笙。”
沈浪聲音輕緩,“他原本是孤狼關斷魂樓的一名舞姬……”
“本皇子說,不想聽!”白芷顰眉打斷沈浪的話,短短幾個字,生硬得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似的。
沈浪一本正經地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徹底無視了白芷的再次拒絕,自顧自地講著那所謂的故事。
“斷魂樓你知道嗎?那可是北境邊關最奢華的消費場所。”
一點也不想回憶曾經那些記憶,從而讓他情緒失控的白芷,“……”
沈浪本來也不是個話多的人,這人是個古板又脾氣硬臭的不討喜的家夥,可偏偏他今日的話格外多。
且還說的儘是彆人不想聽的。
若是他的副將在旁邊,見到這樣的沈浪,定然會驚得下巴都合不攏。
或許還會以為他家將軍中邪了。
“時笙是斷魂樓一名藝姬,曾因跳出百年流傳下來的水上梅花舞而轟動整個邊關,又因一支自編的名為:折玉蘭的舞而受無數愛慕者追捧。”
“說來也是巧,時笙當年在斷魂樓亦是與九皇子一樣白紗纏目。”
“那人同樣喜著一身白衣,白紗纏目,孤高又清冷,他從不與人深交,可偏偏,他與一個臉皮厚的毛頭小子好上了。”
馬車內的白芷在聽到“臉皮厚的毛頭小子”時呼吸驟然一滯,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他知道沈浪口中那個人就是尹恬,在剛認識尹恬那段時間,他又是尾隨又是半夜翻牆,他怎麼也趕不走,還強行送他傷藥和生辰禮,那是他真覺得他是個臉皮厚的家夥。
可如若不是他的死纏爛打臉皮厚,他白芷這輩子也不會有那短暫的站在陽光下的機會。
白芷抬手按壓著胸口,那裡傳來密密麻麻的抽痛。
沈浪冷硬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地從車窗縫隙裡湧進來。
“那小子明明在京州還是個流連花叢的紈絝子,卻沒想在遇到時笙後便一頭紮了進去。”
“他為時笙贖了身,讓他恢複了自由和自己的本來的名字。”
“可沒想到,那白芷是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沈浪說出這話時聲音平穩,除了有些冷硬之外。
說罷,他便伸長耳朵去聽馬車裡的動靜。
白芷死死咬著下唇,儘量不讓自己因為失控而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沈浪沒聽到裡麵除了粗重的喘息外還有什麼彆的聲音,於是繼續向白芷發起“攻擊。”
“那白芷恢複了自由身,卻背叛了那個少年,他殺了少年的父親,夥同敵人設計害得他大哥墜崖失蹤,更甚至……”
沈浪駕著馬兒靠近馬車,刀子般的聲音直戳進車內之人的心裡。
“他與少年在戰場相遇,那個傻小子卻依舊放不下他,還抱著希望試圖去找他問個明白,可他沒想到,迎接他的是那人一刀捅進了他的胸膛。”
沈浪聽到馬車裡傳來急促而壓抑的喘息,臉上閃過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在那微不可及地喘息聲裡問道,“九皇子,你說說,那位白芷,是不是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