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虹走了,田之魚愣在辦公室裡好長一陣子,才鬆垮垮地坐了下來,順手打開抽屜,把周彩虹的信封拿在手裡掂了掂,沒有拆開,又思考了好大一陣子,才撥通了財務室的電話。不大一會,小梅走了進來,有點不解地看著田之魚,嘴裡說著:“田校長,有事嗎?”
田之魚拿著那個信封說道:“小梅,這個是周經理交的房租,你去給她過下賬,有空把收據給她開了送過去。”
小梅伸手接過那個信封,隨口問道:“多少啊?”
田之魚一愣,說道:“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小梅似乎明白了什麼,笑著走了。但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說道:“田校長,危科長說咱那審計結果問題不小,這個周六要過來和咱溝通一下。”
田之魚想了想說道:“危科長?財政局的那個姓危的?他是什麼科長啊,不是辦事員嗎?有問題彙報就是了,還溝通什麼?”
小梅沒有再說話,看了田之魚一眼,走了。田之魚搖了搖頭,心想這是什麼事啊,還不如明說想要點東西或者錢哩。不過,這種人也有好處,吃了你的、喝了你的,給你辦事;遠比不吃你的、不喝你的,卻什麼也不給辦強多了;更比那些吃了你的、喝了你的,也不給你辦事的,更強得太多了。
田之魚正想著心事的時候,李文玉走了進來,屁股還沒有落座,嘴裡早已抱怨起來:“小田,你說你和老張到阿鎮取的是啥經?自己擺不平的事,讓人家一個女老師去,這個老皮,什麼玩意?哼,嘿。”李文玉表示不滿之後,又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讓賈老師去找陰局長,我開不了這口,要說你去。”
田之魚似乎聽明白了,看來這個老張還真相信了皮洞之的話,讓李文玉出馬做賈文娟的工作來了。田之魚臉一寒,說道:“不去!”
李文玉一愣,直直地看著發怒的田之魚,坐了下來,她當然能讀懂田之魚的表情,她暗暗地自責著自己的嘴怎麼就沒有個把門的。
過了好大一會,田之魚才緩過氣來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學學老牛吧,紅秀說他們的方案是報空表,真要是上邊查下來的話,就找個人替,其實這事上邊心裡明得跟鏡兒一樣,這樣弄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李文玉又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也隻能這樣了。”說完緩緩地站起來,向外邊走去。田之魚叫住她說道:“那個危四輩周六要來,說是什麼要反饋情況的,還不是想點錢,你看看咋辦,給小梅交代一下。”李文玉又大大地抱怨一番,走了。
不大一會,張福倉紅著臉進來了,田之魚翻了翻眼看了一下張福倉,似乎有些不滿,張福倉並沒有明說什麼,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後勤的事,趁暑假返修學校操場的報告已經擬好,教師公寓的項目正在抓緊申報,後勤管理要再上一個新台階,官方式的工作彙報讓田之魚感到有些不耐煩。張福倉也似乎覺得自己說得過多了,站起來走了出去,臨出門時還扭過頭來說了聲:“我跟文玉說了,不讓賈老師去了,反正也不是咱造成的,咱怕啥?”
田之魚窩了一肚子火,憤憤地走出了校門,本來想到小正渠那邊再去看看的,可一想,好幾天沒有去賢王廟了,一場小雨之後,懸霧山也不知道生霧沒有,於是跨過公路向隗村方向走去。
懸霧山並沒有什麼霧氣,賢王廟門前倒是豎起了一塊大牌子,上邊繪製著采桑社區規劃圖、效果圖,設計美麗而樸素,田之魚禁不住感歎起豐子澤的辦事效率來了。
田之魚又看了一會,笑了笑,走進了賢王廟的大院,院內兩個墳墓前的油菜花已經敗了,細長的菜籽角兒嫩嫩地伸展著,散發出一股股青澀氣息。墓前的香灰也少了些,或許是一場小雨的緣故吧,落櫻與蝴蝶都不知哪兒去了,泥土才是它們最好、也是最後的歸宿吧,無論這墳墓裡埋葬的是傳說中的玄黃、還是子虛烏有的梁祝。
賢王爺還是以其舊有的姿態瞪著他那雙威嚴的大眼,看著世間的一切,審視著空空來訪的田之魚,如同田之魚又一次審視他一樣,或許從隗陽口中受了田之野質疑的啟示,他再次審視著這尊號稱武賢王的神像造型,又一次搖了搖頭,從這幾天查閱的大量資料看,中原地區極少有這種武賢王神像造型的,而明指其為八賢王趙德芳的,是根本沒有的,雖說趙德芳本身就是個戲曲人物,真實的趙德芳並沒有如此的長壽而有故事。但這尊神像肯定是和他、最起碼和大宋王朝是有關的,既然與大宋王朝有關,那他肯定是大宋或大宋以後的人物演繹而出的神,田之魚慶幸自己離揭開武賢王之謎又近了一步。
賈直仕是大老遠看到田之魚後,從家裡喘著粗氣走上來的,有點緊張而神秘,同時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把田之魚請到廟後的住室裡,一邊打開電茶壺燒著水,一邊說道:“田校長,你不是和那個戴眼鏡的豐總很熟悉嗎?麻煩你跟他打個招呼,社區那新房,我也給文傑報一套,他兩口子老了不回來?這說到底也是他的家啊,你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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