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然無法和過去的自己和解,他向帕特裡克坦白:“我做不到。”
他承認自己無法走出過去陰影。從而留在海邊的曼切斯特照顧侄子。
最終帕特裡克由喬的好友喬治夫婦收養,李返回波士頓。
離開前,他承諾為侄子預留房間,暗示關係未斷。
最後一個鏡頭,叔侄二人在海上釣魚,船隨波搖晃卻始終未靠岸。這裡隱喻李的人生仍漂泊於創傷中,拒絕與過去和解。
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與過去和解。
但是也留白了,起碼他還有一個侄子,讓他與這個世界產生聯係。
盧米埃爾廳內的燈光由暗轉亮,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家才意識到電影已經結束。
“嘩啦啦~”
熱烈的掌聲不約而同地響起,而現場的一千多名觀眾也不約而同地起立鼓掌致意。
不過楊簡沒心情去享受此刻的掌聲,因為自家小少婦已經在他懷裡哭的是梨花帶雨。
“好啦,不哭不哭,這是電影嘛,都是假的。”
“哼哼,都怪你,小剪子,都怪你,拍這個電影乾嘛呀。”
“都怪我,都怪我,以後不拍這種破電影了。好啦,大家都看著呢。”
“哎呀,快給我擦擦眼淚,妝都花啦!”
楊簡掏出手絹給柳亦妃擦了擦,這才歉意地對著觀眾們點了點頭。
大家也都是很理解,因為有很多觀眾也在抹眼淚咧。
看到柳亦妃沒事了,楊簡這才和主創在有一陣熱烈的掌聲中來到台上。
“首先感謝大家這麼熱烈的掌聲。一開始我還擔心大家不會喜歡我們這部作品,看了之後可能會想刀了我,哈哈~看來大家還是非常給麵子。”
台下頓時就響起一陣善意的哄笑。
楊簡又繼續說道:“我很確信我們的表演打動到了大家,我要感謝傑西卡、凱爾、盧卡斯的出色表演。”
“傑西卡和凱爾不用多說,他們都是非常出色的演員。”楊簡一隻手搭在盧卡斯·赫奇斯的肩膀上:“我要重點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盧卡斯·赫奇斯,在他這個年齡段,我很少見過演技這麼成熟的演員,他真的很棒。”
盧卡斯·赫奇斯隻奧楊大佬是在提攜他,也拿起話筒接話道:“能和楊如此偉大的導演和演員一起演戲,這真的是值得我回味終身的經曆。我們在拍攝的過程中,但凡我有一絲不明白的地方,楊都會非常耐心的給我講解,他也能允許我自由的發揮。真的,和楊一起拍戲的這兩個月,我學到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
“這一點我能證明,我們在拍攝蘭迪和李相遇那一段之前。楊就告訴我,這一段我們先試一試即興發揮。在開拍之前,他一直在幫助我醞釀情緒,導致我的哭戲甚至因情緒過激而一度中斷拍攝。原本我以為要重拍,但是楊看過回放之後,他告訴我最終呈現的效果會成為經典。我不知道是不是經典,但是剛剛看了之後,我真的非常滿意。”
“這個世界最恐怖的就是楊這種又能導還比你演的好的電影人,他能全方位的發現你的問題,這會讓你覺得你就像是根本不會演戲一樣,怎麼那麼多問題。但是能和合作又是一種莫大的榮幸,他真的太棒、太偉大了。”凱爾·錢德勒也是一陣彩虹屁送上。
楊簡聽完後隻想說:會說話你們就多說點,嘿嘿~
盧卡斯·赫奇斯在劇組待的時間比較久,他想到了那段時間的經曆,他又接過話茬:“在拍戲的呐兩個月,雖然收獲了很多,但是那也是一段煎熬,因為楊從劇組開機前就進入了人物狀態。大家感受到的是從電影畫麵開始一直喪到電影結束,我是從進組開始就感受到電影拍攝結束,那段時間整個劇組都被楊這種喪到極致的情緒籠罩。”
眾人在腦海裡想了想那個畫麵,太美,不敢想。
剛剛137分鐘的經曆他們都覺得太過壓抑,小夥子經曆了兩個月,那是真的不容易。
主創們談了談拍攝中的趣事,這才進入到電影本身。
有影評人問道:“楊,你創作這個故事的靈感來源是什麼?而且這一次的劇本模式和傳統的‘創傷治愈’的好萊塢範式很不一樣。”
“這是發生在我拍攝《盜夢空間》的時候,有一次我和一位夥計閒聊,他告訴了我他朋友成為侄子監護人的故事,我在劇情上進行了大量的擴展。現實中的許多人終生無法擺脫痛苦,卻仍以沉默堅持活著。這種‘喪’並非軟弱,而是對生命複雜性的誠實呈現。”
“人有權不與過去和解,痛苦無需被美化,真實自有其力量。這部作品不提供救贖的答案,而是通過地理、階層、心理的多維編織,讓觀眾直麵生活的沉痛真相:有些傷口永遠不會愈合,但活著本身已是沉默的勇氣。打敗不了命運,你隻需要活著——人生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像李這樣活下去。”
全場再度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都被楊簡這番話所打動,也是被《海邊的曼切斯特》的核心主題所打動。
這部電影打破“創傷必被治愈”的套路,向觀眾展現了一種更真實的生存狀態,對有些人來說,痛苦可以伴隨終生,而活著本身已是沉重的勇氣。
又通過配樂的情緒渲染與剪輯的碎片化處理,將創傷主題轉化為一種“冷入骨髓”的美學體驗。
音樂與畫麵並非簡單的情緒烘托,而是成為角色心理的外化符號;剪輯則通過留白與克製,讓觀眾在沉默中感受情感的重量。
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主題:人有權不和解,痛苦無需被美化,真實自有其力量。
楊簡在《海邊的曼切斯特》裡超乎尋常的表現,也讓在場的電影人們確信了一點,楊簡不但是衝著今年戛納的影帝來的,更是衝著今年的奧斯卡去的。
野心真是大,但也是真的厲害,拿遍了導演獎和最佳影片獎,現在要拿表演獎了。
出席首映禮的一些男演員,除了馬修·麥康納這種已經是奧斯卡影帝的人不怎麼羨慕,像瑞安·雷諾茲、黃達岸這些人都是羨慕慘啦!
當演員的,但凡有點追求的,誰不想拿個影帝證明一下自己啊。
展映後的發布會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媒體朋友和電影同行們實在是太熱情了。
......
晚上,《海邊的曼切斯特》酒會現場。
“師弟,亦妃。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楊天寶。”黃達岸領著他的女友過來介紹給楊簡兩口子認識。
楊簡看著楊天寶都有些撓頭,這是黃達岸的真愛啊,起碼現在是真愛。
黃達岸這人不錯,是個老好人,也算是救過柳亦妃,所以就算大家交集不是特彆多,楊簡還是會給他一個麵子,喊他一聲師哥。
楊簡和柳亦妃一副人情世故的樣子,和楊天寶握了握手。
“你好。”
“楊導、亦妃,我經常聽小明提起你們,今天終於是見到真人了。”楊天寶又招呼男友:“小明,快給我和楊導亦妃合個影。”
完事他才想起征詢楊簡兩口子的意見:“楊導,亦妃,不介意吧?”
雖然合影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楊天寶後麵加了那麼一句,頓時都讓楊簡和柳亦妃有些小尷尬。
嗬嗬,你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拒絕不成。
合影結束,黃達岸把手機遞給楊天寶,他則是笑道:“師弟,今天下午的電影把我都看喪了。真的,太上頭了,現在還沒緩過來。師弟的演技也太厲害了,這次肯定又要拿獎了。”
“謝謝黃師哥,希望借你吉言,還能再拿個獎,那樣也不算白來。”
“真羨慕師弟。”黃達岸話鋒一轉,又說道:“師弟,以後有什麼好項目,要是有適合我的角色,你可以不要忘記我呀!到時候不要片酬我都來演。”
“哈哈,有適合的角色一定不會忘記師哥的。”楊簡看到有新的朋友來了,對著黃達岸歉意地一笑,說道:“師哥,失陪一下,那邊有朋友到了。”
“今天你的主場,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們。”黃達岸倒也沒多想,今晚畢竟是《海邊》的酒會,不是私下裡聚會。
楊簡牽著柳亦妃離開,迎向了向他們走來的一群人。
這屆電影節的組委會竹席吉爾·雅各布、藝術總監蒂埃裡·福茂以及評審團的8位成員。
“吉爾、蒂埃裡,歡迎歡迎。”
“簡、賈導、索菲亞...歡迎你們。”
楊簡和柳亦妃和一行人挨個打了招呼。
“楊,我的朋友,今天下午沒有詳細地聊一聊,現在我們可以暢所欲言的好好聊一聊了。”吉爾·雅各布爽朗地笑道。
“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接受明年評審團竹席一職?”
“當然有興趣,不過我可能暫時沒辦法答應二位。因為我有一部新電影要在明年夏天開拍。”
“那真的是太遺憾了,那隻有等你未來有時間,我們再來聊這個工作了。”吉爾·雅各布一臉遺憾的說道。
一旁評審團的一行人也沒覺得楊簡沒資格,要是楊簡都沒資格的話,那他們大概就更沒資格了。
“楊,好久不見。”簡·坎皮恩說道。
楊簡第一次和簡·坎皮恩見麵是在2006年的戛納電影節,當年楊簡攜《愛》去參展,當時簡·坎皮恩也是電影節邀請的頒獎嘉賓,兩人有過短暫的交流。
其實整個評審團熟人很多,賈科長不用多說,除了同為華夏人,還是楊簡和柳亦妃的師哥。
索菲婭·科波拉和威廉·達福更是在各大電影節和奧斯卡頒獎禮上經常見到。
至於其他幾位評委,蓋爾·加西亞·貝納爾和尼古拉斯·溫丁·雷弗恩曾野見過。
就是蕾拉·哈塔米和全度妍是第一次見。
楊簡陪著一行人聊了許久,聊到大家都覺得差不多了以後這才各自去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