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在2015年,這要是再過幾年,妖魔鬼怪橫行的時候,沒準會被有心之人上綱上線,說楊簡是在刻意挑起男女對立,不過在當下這個環境裡,這種擔憂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其實,就算真放在以後,也不太需要擔心,何況他楊簡本身也沒這個意思。
而且誰要是敢在這種事情上冒頭,那絕對是“打死勿論”。
可能都不用他親自出手,“大儒”們自然會站出來,直接教那些不懂事的瓜皮做人。
另一邊,柳亦妃還在侃侃而談,這也是楊簡刻意營造的局麵——在這部電影裡,其實他都算是配角,柳亦妃才是絕對的主角,光芒理應聚焦在她身上。
“我們這部電影裡也深刻地展現了法律程序如何一步步異化人性。律師將原本複雜的情感糾葛,冷酷地簡化為赤裸裸的利益博弈。同時,它也在探討現代離婚製度對親密關係的機械化處理所帶來的後果。高揚與林語在律師的操控下,從曾經的愛人逐漸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敵人,這種轉變本身就充滿了悲劇色彩……”
原本這個提問互動的環節隻安排了40分鐘,可是現場的各路電影人、影評人、媒體人和觀眾們實在太過熱情,提問和討論的浪潮一波接一波,組委會不得不將時間又延長了整整20分鐘。
也幸好是組委會考慮周到,特意把下一部展映的電影與《婚姻故事》的放映間隔了一個半小時,否則時間還真是不夠用。
展映活動雖然正式結束了,但人群並未立刻散去。他們依然有許多人圍著楊簡,想和他進一步交流。
而柳亦妃則被瑪麗昂·歌迪亞和凱特·布蘭切特這兩位拉著,一同前往海邊的露天咖啡廳聊天敘舊去了。
隻有小李子有些煩人。
楊簡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這位老臘肉估計是被《荒野獵人》的拍攝過程折磨得夠嗆,逮住楊簡就一刻不停地大吐苦水。
關鍵是,當楊簡和國內的電影人,比如賈科長兩口子、李範二彬、楊天寶等人用中文打招呼寒暄時,這個現在看上去一臉橫肉、留著絡腮胡的小李子,還會努力擠出幾句蹩腳的中文湊熱鬨,比如“泥豪,窩係肖栗子”,或者對著女士來一句“泥狠漂靚”什麼的,那腔調常常惹得眾人忍俊不禁。
楊簡和組委會、評審團成員以及國內外的一眾電影人並沒有深聊,隻是進行了簡單的寒暄,隨後便各自約好晚上再見,因為晚上的招待酒會才是聊天的好去處。
就算是首映禮結束了,小李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找他喜愛的超模鬼混放鬆,而是跟著楊簡回了酒店……咳咳,是正經地回酒店。
小李子主要是想找楊簡喝兩杯,順便聊一聊關於奧斯卡的事情,這對他而言顯然比超模更有吸引力。
“萊奧,你老跟著我做什麼?”楊簡有些無奈地調侃道,“你在那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待了半年多,好不容易回歸文明社會,你不應該立刻去找十個八個的超模嗨皮一下,徹底放鬆放鬆嗎?難道……”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神帶著促狹,“你不行了?”
“謝特!誰不行了?!”小李子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跳腳反駁,臉上滿是誇張的憤慨,“我昨天才在巴黎嗨皮了一整天!”隨即,他又迅速換上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壞笑著湊近楊簡,壓低聲音道:“真的,夥計,要不要今晚我帶你去見識一下?都是頂級的大長腿超模喲,包你滿意,絕對讓你大開眼界。”
楊簡沒接他這個話茬,徑直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威士忌,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然後才似笑非笑地看著小李子,單刀直入:“行了,說吧,你特意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胡扯的吧?”
“哈哈,楊,你是不知道,《荒野獵人》的拍攝有多難!那種艱苦,你肯定想象不到。”小李子舉起酒杯,仰頭就悶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似乎也帶出了他積壓已久的傾訴欲,“我拍過很多以艱難著稱的電影,但是這次,真的太難了,簡直是我職業生涯的極限挑戰。”
“萊昂,馬丁跟我彙報過一些情況,我知道你辛苦了。”楊簡語氣帶著一絲安撫,但微微上翹的嘴角卻泄露了他心底那點幸災樂禍的笑意。
小李子仿佛完全沒察覺到楊簡那點敷衍,情緒立刻高漲起來,那張嘴像機關槍一樣叭叭叭個不停,訴苦的勁頭之足,簡直能和老混蛋尼克爾森在叭叭方麵一較高下。
在小李子的敘述中,《荒野獵人》的拍攝經曆,用他自己的話形容,堪稱一場“荒野煉獄”。
極端的環境、對身體與意誌的摧殘式考驗,以及他為了那座夢寐以求的奧斯卡小金人所做出的近乎自虐的藝術追求,共同構成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曆程。
楊簡清楚小李子所言非虛。
首先是極端環境帶來的生理折磨。
《荒野獵人》全程在加拿大卡爾加裡與阿根廷南端的真實荒野取景,拍攝時氣溫經常低至令人絕望的零下30c至4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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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寒冷也就罷了,小李子還需要在刺骨的冰河中長時間浸泡,沉重的戲服一旦浸透水,重量能達到驚人的45公斤左右,每一次移動都如同背負著枷鎖,步履維艱。
“謝特,每一次穿上那身濕透的、冰冷的鐵甲下水,都像是在接受酷刑。”小李子心有餘悸地搖頭。
楊簡和柳亦妃在冰島拍攝《星際穿越》冰川部分時也很辛苦,氣溫同樣在零下30c以下。不過那時演員們雖然也穿著厚重的宇航服,不過裡麵還能塞進保暖衣物,也不用長時間浸泡在冰水裡。
相比之下,小李子這份“苦”吃得更為純粹和煎熬。
他們還遭遇了暴雪與融化的雙重困境。
有兩次,小李子和整個劇組深陷厚達約2.1米的積雪中長達5個小時,動彈不得。
好不容易熬過暴雪,誰知氣溫又詭異地驟升,導致積雪迅速融化,拍攝計劃被迫反複調整,令人心力交瘁。
從去年9月開機到今年4月殺青,恰逢卡爾加裡遭遇有史以來最熱的一年,極端天氣事件頻發,導致取景地降雪量嚴重不足。劇組不得不臨時轉戰環境更為嚴酷的南極和阿根廷南部進行補拍。
若非如此,原本在卡爾加裡一地就能完成所有取景的計劃也不會被打亂。
湊巧的是,小李子竟然是一個素食主義者——這讓人不禁好奇他是如何在戒絕肉食的情況下還能把自己吃成玩水槍的胖子。
如果他真是嚴格的素食者,那電影中的某些情節對他而言或許真的是煎熬。
劇情要求他在鏡頭前生吃野牛肝臟,雖然實際使用的是道具牛肝;生魚則是貨真價實的生魚片,甚至還有一個場景——他需要鑽進一匹馬的屍體內部取暖。
為了衝擊獎項,更是為了堵住那些苛刻的老白男的嘴,這些場景都力求極致的真實感。
也就是說,劇組真的找來了一匹馬的屍體進行實景拍攝,那氣味和觸感可想而知。
電影中與灰熊搏鬥的驚險場麵雖然主要依賴後期特效完成,但在拍攝現場,小李子被鋼絲吊起,像破麻袋一樣被反複摔打、拖拽超過1小時,隻為完美模擬出熊的撕扯動作,其過程同樣不輕鬆。
此外,諸如騎馬墜崖、瀑布漂流等高危戲份,小李子也都堅持親自上陣,整個拍攝期間急救隊全程在旁待命。
楊簡聽馬丁說過,每次拍攝這樣的戲份時候,那氣氛緊張如同戰場。
這部分艱辛,很大程度也源於導演伊納裡圖的堅持。他要求全程使用自然光拍攝,但高緯度地區的冬季,每天可利用的黃金光線窗口期僅有短短2小時左右。
團隊每天不得不耗費數小時調試設備、等待光線,神經時刻緊繃。
伊納裡圖偏愛的廣角長鏡頭更是要求演員的走位與場景調度必須像精密的齒輪一樣嚴絲合縫,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意味著浪費掉一整天的寶貴拍攝機會。
小李子、湯姆·哈迪等演員需要在嚴寒中長時間保持狀態、反複排練等待,體力和精力的消耗遠超常規拍攝。
這一點,楊簡在冰島冰川拍攝《星際穿越》時深有體會,他非常理解其中的艱難。
也正是因為對自然光的極致追求,劇組的原定拍攝周期徹底作廢——計劃中的80天拍攝期被無奈地延長至漫長的9個月。期間因天氣不佳或光線不理想而被迫暫停拍攝的情況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