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好古忽然命令成均打起護國軍大旗,火把一挑,那猩紅的布料在風中獵獵作響:弟兄們,隨這紅旗走!成均的刀鞘重重撞上岩壁,火星濺起時,整支隊伍已如離弦之箭射向關隘。
風雪中,那麵紅旗時而消失關牆,時而掠過懸崖,就像條引路的赤龍。正好青龍關的輪廓終於刺破夜色,關城垛口後,清軍的火把連成蜿蜒的赤練,正朝他腳下洶湧而來。
他忽然勒住戰馬,鐵甲下的肌肉繃緊如弓弦——那根本不是尋常守軍,而是清軍精銳的鑲紅旗。成均的刀鞘撞上馬鞍,聲音悶在風雪裡:大人,清軍早有防備。
張好古的瞳孔映出城頭移動的箭影,卻笑了:正因如此,才要讓他們見識何為真正的兵鋒。他猛地揮下紅旗,護國軍如離弦之箭射向關隘,馬蹄裹著的布在雪地上踏出無聲的雷。
城頭上清軍將領的令旗剛揮到一半,護國軍前鋒已衝到護城河邊。黃祥的劍劈開橫飛的箭矢,身後士兵們突然齊聲暴喝,從腰間抽出黝黑的鐵疙瘩——那是鬆江製造總局製的手雷。
清軍守兵還未來得及搭弓,第一顆手雷已在敵陣炸開,鐵片裹著硫磺味撕碎皮甲,慘叫瞬間淹沒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
成均的刀挑飛第二個清兵時,看見對方滿臉的驚惶與不解:這些明軍...怎會妖術?城頭令旗被震得簌簌發抖,鑲紅旗的陣列像被鐮刀割倒的麥子般潰散。
手雷的硫磺味尚未散儘,護國軍已如鐵流般衝上吊橋。黃祥的劍尖挑飛最後一名清軍哨兵,轉身時看見成均正用刀背拍打士兵後背:散開!彆紮堆!——這是防清軍火器反擊的暗號。
但清軍的火銃隊剛舉起鳥銃,護國軍第二波手雷又至,爆炸的衝擊波將火銃手掀翻在雪地裡。鑲紅旗的將領揮刀砍向逃兵,卻被孫臨一箭射中咽喉,他瞪大的眼睛正對著城下護國軍詭異的陣型:二十人一組的菱形小隊,每隊中央都有人不斷投擲手雷,兩翼則持長矛專挑落馬者下手。
大人,清軍要放滾木了!成均的喊聲被風雪撕碎。張好古抬頭望去,隻見城垛後清軍正推著裹鐵皮的巨木,袁飛忽然解下腰間銅哨,三短一長地吹響。
護國軍士兵們立刻從懷中抽出繩索,末端鐵鉤在火光中劃出銀弧——那是他們攀爬鷹嘴崖時用的工具。三十名精銳同時拋出鉤索,鐵爪咬住城垛的瞬間,清軍的滾木剛砸下來,卻隻砸中幾個空蕩蕩的雪堆。
城頭混戰中,一個清兵突然指著護國軍腰間喊:他們腰間...全是黑葫蘆。
當第一顆手雷在清軍陣列中炸開時,鑲紅旗的士兵們還保持著整齊的隊形。鐵片撕裂皮甲的悶響混著硫磺味鑽進鼻腔,前排的旗兵突然發現身旁同袍的右臂不見了——斷口處噴出的血柱在雪地上劃出詭異的弧線。鑲藍旗參領剛舉起令旗,第二波爆炸又至,這次是三名士兵同時被掀翻在地,腸子從甲胄縫隙裡湧出來,在雪地上蜿蜒成暗紅色的溪流。
"妖...妖術!"一個滿臉是血的清兵扔掉火銃,跪地嘔吐起來。他的甲胄裡還卡著半片手雷外殼,邊緣還冒著青煙。鑲紅旗的老兵們突然發現,這些明軍不像以往那樣舉著盾牌衝鋒,而是人人腰間掛著會噴火的鐵葫蘆——後來被俘清兵聽護國軍士兵稱,他們管這叫"掌心雷",投擲前要念"天雷助我"的咒語。
清軍火器營的鳥銃手最先陷入混亂。當他們按照操典裝填火藥時,護國軍的手雷雨點般砸來。鉛彈還沒填進槍管,爆炸的氣浪就把火藥桶掀翻在地。
有個鑲紅旗的小頭目試圖用長矛組織反擊,卻被護國軍的三團長孫臨一箭射穿喉嚨。
更致命的是護國軍的"三才陣"。二十人一組的菱形小隊裡,中央兩人專投手雷,兩翼持馬刀對落馬者下手,後方還有弓弩手用浸油的火箭點燃清軍糧草。
鑲藍旗的將領發現,這些明軍竟懂得用硝石片提神,能在風雪中保持十二小時清醒,而他們的清軍士兵在20c的嚴寒裡,手指凍得連弓弦都拉不開。
當護國軍攀上城牆時,鑲紅旗的參領正被自己的親兵架著撤退。他的令旗被手雷氣浪撕成碎片,鑲紅旗的腰牌也不知所蹤。
城頭突然傳來護國軍的銅哨聲——三短一長,竟是清軍自己的聯絡暗號。原來是城內的漢軍旗丁,混戰中這些旗丁故意用清軍哨音擾亂指揮。
最諷刺的是糧倉方向的爆炸。鑲紅旗的一個頭目剛下令點燃糧草製造混亂,就被護國軍用浸油的火箭反噬。火焰順著糧草垛蔓延,將清軍撤退的路線截斷。有個鑲紅旗的牛錄額真試圖組織敢死隊,卻發現自己的佩刀被手雷震出了裂痕——護國軍的手雷裡混著鐵砂,專破甲胄。
黎明前的雪原上,鑲紅旗的殘兵像被驚散的羊群。有人扔掉甲胄裸身奔逃,皮肉凍在鐵甲上被生生撕下;有人跳進護城河,冰水立刻吸走體溫;更有人跪地求饒,卻被自己人的馬蹄踩成肉泥。護國軍的長銃手專挑鑲紅旗的旗兵下手——這些精銳的死亡最能打擊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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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城外的山道上,清軍輜重隊的慘狀更甚。滿載糧草的牛車被手雷驚得四散狂奔,車輪碾過凍僵的同袍屍體。護國軍的弓弩手用浸油的火箭點燃糧車,火光中清軍士兵爭相搶奪燒焦的糧袋,被護國軍的長矛手像串糖葫蘆般刺穿。有個鑲紅旗的章京試圖用火銃反擊,卻發現火藥早已被雪水浸濕。
當張好古的刀尖挑開最後一道糧倉鐵鎖時,成均的刀正架在一個鑲紅旗參領脖子上。這個滿身是血的將領突然用生硬的漢語喊道:"你們...不是明軍!"他指著護國軍腰間的手雷和硝石片,眼中滿是驚恐。張好古的劍鋒劃過他咽喉時,遠處傳來清軍集結的號角——但那些聲音更像是困獸的哀鳴。
青龍關的雪地上,鑲紅旗的殘旗被踩進泥濘。護國軍將士們開始清點戰利品:四百七十七具清軍屍體,其中二十具是鑲藍旗軍官;繳獲的火銃大多因受潮無法使用;糧倉裡還存著夠五千人吃半個月的炒米。成均突然踢開一具清軍屍體,從甲胄裡掉出個油紙包——裡麵竟是遼東的地形圖和清軍布防圖。鑲紅旗的殘兵這才看清,那些明軍每人至少掛著五六個手雷,一個個狼奔逐突,找不到方向。
清軍守備的崩潰已成定局:有人跪地求饒,有人跳下城牆,更有人試圖點燃火藥庫,卻被成均的箭釘死在引信上。成均的刀尖挑著個鑲紅旗的腰牌,血滴在雪地上綻開紅梅:大人,清軍以為咱們是來送死的。
張好古的靴跟碾碎腰牌,突然整支隊伍齊聲呐喊。聲浪震得城頭積雪簌簌落下,清軍潰兵這才發現,護國軍把他們包圍了起來。
鑲紅旗的殘兵看著那些明軍彪悍的眼光,終於扔下武器。張好古的劍指向關內糧倉時,成均突然按住他肩膀:大人,有詐!話音未落,糧倉方向爆出衝天火光。
張好古帥人急忙趕過去。
鑲紅旗的援軍是在寅時三刻接到烽火的。當他們策馬奔至青龍關二十裡外的鷹嘴崖時,晨霧中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那是護國軍正在焚燒清軍糧草。鑲紅旗的參領剛舉起望遠鏡,就被部下拽下馬背:"大人!關城在冒黑煙!"
這支由三百騎組成的精銳援軍立刻陷入兩難境地:繼續前進可能遭遇埋伏,撤退則違抗軍令。鑲紅旗的牛錄額真們用滿語激烈爭論時,護國軍的手雷突然從崖頂滾落。爆炸的氣浪掀翻了三匹戰馬,馬匹受驚後拖著韁繩衝進援軍隊列,將鑲紅旗的旗手撞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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