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尚未消散,腥臭的陰風已裹挾著濕冷的鱗片氣息撲麵而來。當先那隻鮫人足有常人兩倍高大,墨綠瞳孔在昏暗中亮起獸性紅光,咧開的巨口間垂下涎水,沾著血絲的獠牙擦過腐朽的門楣,帶起簌簌細屑。
它弓身時脊椎骨節暴起,如鋸齒般的背鰭擦過供桌,將牌位撞得劈啪作響。
更多鮫人從陰影中翻湧而出,黑色魚尾在青石板上拍打出黏膩水聲,鱗片摩擦地麵的沙沙聲織成死亡羅網。
有的鮫人爪尖勾著斷裂的鎖鏈,有的懷裡還抱著半腐的祭品,腥臭的黑血順著尾鰭滴落,在地上彙成蜿蜒的小溪。
這些從祖祠內湧出的黑鱗鮫人全無眼白的漆黑瞳孔裡映不出半點燈火,隻有捕獵時的原始凶光。
當先鮫人猛地甩動魚尾,足有丈長的黑影帶著破風銳響掃來,供桌應聲斷裂,青銅爐鼎砸在地上迸出其內裝著的夜明珠,直接照亮它爪尖彈出的三寸骨刺——那骨質在夜明珠的光亮中泛著幽藍,顯然淬著劇毒。
祠堂內的塵埃被它們攪得水霧彌漫,混著鮫人喉嚨裡發出的嗬嗬聲,仿佛整個祖祠都化作擇人而噬的巨獸咽喉。
眨眼之間夢菱、璃玹、躍鮫以及躍漁兩兄妹已然被這些黑鱗鮫人圍在中間,黑鱗鮫人的嘶鳴聲讓周遭的海水產生波紋。
黑鱗鮫人的青灰色麵孔在幽暗海水中若隱若現,細密鱗片反射著磷光,宛如淬毒的刀鋒。
它們枯瘦的手指生著半透明蹼膜,尖銳指甲上凝結著幽藍黏液,包圍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
夢菱素白指尖已經扣在腰間的曜日劍之上,腕間銀鏈隨水流輕擺,鏈尾雙魚吊墜突然發出細碎嗡鳴,透過水波襲向周圍的黑鱗鮫人。
"夢姨!小心!"躍漁突然驚呼,冰藍色的尾鰭在身後拍出扇形水花。右側三名鮫人同時發難,墨色魚尾攪起渾濁暗流,腥臭的涎水混著尖銳嘶鳴撲麵而來。
躍漁橫握珊瑚長杖旋身擋在夢菱身前,杖身驟然綻放瑩白光芒,將襲來的鮫人震得連連後退,卻見更多鮫人從祖祠深處湧出,幽綠瞳孔裡跳動著饑餓的火焰。
躍鮫的金藍色魚尾猛地拍擊海床,卷起碎石煙塵:"居然褻瀆祖先……!"話音未落,最前排的鮫人突然集體發出刺耳尖嘯,原本灰敗的鱗片竟泛起詭異血光。
夢菱突然感到胸口發悶,那些嘶鳴聲仿佛化作實質尖針,正試圖鑽進她的耳膜。
海水溫度驟降,某種粘稠如墨的東西正從鮫人鱗片間隙滲出,在海水中織成巨大的暗色網。
躍漁手中的權杖結出淡藍色的水係靈力屏障,卻在觸及暗網時發出滋滋聲響,竟被瞬間腐蝕成細小水泡。
夢菱看周圍虎視眈眈的黑鱗鮫人,眉頭微皺,對璃玹說道:“老公,這些東西在水裡我有些施展不開,還是把它們送進法相空間裡再處理比較好。”
璃玹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來給你掠陣。躍鮫、躍漁,等會兒這些黑鱗鮫人就交給你們兄妹倆了。”
躍鮫和躍漁齊聲應道:“是!”
話音未落,隻見夢菱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瞬間,一股強大的能量從她身上噴湧而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相空間,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其中。
那原本在海水中遊弋自如、靈動異常的黑鱗鮫人,在法相空間的籠罩之下,突然之間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瞬間抽離,身體變得綿軟無力,完全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就好似失去了鋒利爪牙的老虎一般,徒有其表而無其實力。
黑鱗鮫人們拚命地擺動著它們那黑色鱗片覆蓋的魚尾,試圖掙脫這可怕的束縛,但一切都是徒勞。它們在夢菱的法相空間內發出陣陣嘶鳴,這聲音並非普通的叫聲,而是一種特殊的音波。
這種音波如同一層層漣漪,在四周的空間中不斷擴散開來,每一層都緊密相連,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攻擊波。這些攻擊波不斷地衝擊著法相空間的壁壘,使得原本堅不可摧的空間壁障竟然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隨著黑鱗鮫人的嘶鳴持續不斷,空間壁壘上的細密裂痕逐漸增多,仿佛整個空間都要在這恐怖的音波攻擊下分崩離析。
夢菱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望著那些黑鱗鮫人,她從未想過這些怪物的嘶鳴聲竟然如此厲害,竟然能夠對她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
隨著黑鱗鮫人的嘶鳴不斷傳來,夢菱隻覺得自己的法相空間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烈撞擊一般,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突然間,她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緊接著,法相空間的表麵竟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夢菱心中一緊,一股腥甜湧上喉嚨,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一口淤血猛地吐了出來。這口淤血夾雜著她體內的真元之力,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一旁的璃玹見狀,臉色大變,他急忙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老婆,你怎麼樣?沒事吧!”
夢菱強忍著胸口的疼痛,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隻是這淤血吐出來就好了,憋著反而容易造成內傷。真是沒想到啊,我這個音攻的祖宗,今天居然會在這裡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