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清晨。
倪陽州信心滿滿地從床上醒過來。
麵對著空無一人屋子。
……
人呢?
倪陽州環視一周,窗戶關著,門開著,衣服沒了,被穿走了。
倪陽州今天身上好多了,多虧昨天的顏琮之細心,料想後來幾天也不會太難過,思及此起身翻了件衣服,自己找出雙拖鞋啪嗒啪嗒走出了屋子。
顏琮之沒在廚房裡做飯。
在中廳的沙發上正襟危坐。
倪陽州邁到一半的腳忽然停住,淺灰色的亞麻拖鞋要落不落,耷拉在台階上。
樓下沙發上的男人已經聽到了。
五感分明,坐得筆直,沒有回頭。
倪陽州心頭一顫。
腳步聲戛然而止,顏琮之好像是遲疑了幾秒這才轉過身來。
依舊是那張刀削斧砍般的臉龐,神色卻顯得像是壓著什麼深重的情緒。
一雙眼睛抬頭望過來,倪陽州仿佛在遙遠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震驚的表情。
幾天裡被自己強製忽略掉的違和感終於在此時一股腦兒的席卷而來。
倪陽州頭皮發麻,嘴唇抖了一下,輕聲怕驚擾了什麼似的,慢慢開口:
“……顏琮之?”
沙發前的人眉頭一點點簇緊,目光凝重,唇瓣像慢動作似的分開,一聲不自然的“嗯”傳了過來。
倪陽州的心懸在半截,千頭萬緒夾在一起,他好像捋出了一個頭,順著倒線,卻發現後邊結了個死疙瘩。
顏琮之像是要往前走過來,身體略微動了一下,此時正好雜物間門被推開,兩個人的視線一同轉到打著哈欠走出來的咪咪身上。
打了一半哈欠的咪咪被兩道目光紮得警醒,小白爪子撂下又抬起來,靜了幾秒確定安全才繼續往前——它沒有管台階上的倪陽州,而是來到了顏琮之的身邊。
咪咪揚起圓盤似的胖臉端望了一會男人,中廳落針可聞,倪陽州手心控製不住地冒出細汗。
忽然,咪咪皺了皺鼻子,湊近褲腳聞了聞,顏琮之分毫未動。
不過一秒,咪咪後退大跳,四腳齊用,飛奔而去,衝回了雜物間。
一隻白爪又露了出來,自己勾著門,撓了兩下。
門應聲而關。
顏琮之垂著的眸子收回,看向台階上穿著清涼的倪陽州,語氣艱澀地開口。
“為……我記得。”
“我一向不喜,與他人同住。”
……
倪陽州大腦一片空白,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暈前的萬分之一秒,他以為自己怕是要死了。
他像傳說中的瀕死之人,這些天的相處細節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裡回放,串聯起來在一幀幀地播送黑白映畫,昭示著他遺漏的真相。
……第二天清晨男人眼裡的警惕,發亮的手機,模棱兩可的回答,說得一點也不熟練的愛稱,一遍又一遍被重複的愛意,似曾相識的話語,同樣菜色的飯食,沒頭沒尾的囑咐。
還有對主人變得疏遠的咪咪。
他忽地想起第二日那晚顏琮之在耳邊的細語,他說“你煮的粥,還是那麼好吃。”
這麼多個世界裡,大多是對方照顧他。
吃過他做過的粥的,隻有那第二個世界《九五之路》裡,那時還跟著他在道觀裡住著的小柳兒。
……閔柳。
昨日男人的話也猶在耳畔,記憶與一個衣角紛飛的場景重合。
那時的他們站在末日載著希望的直升飛機上,女主角低頭望著那棵金黃茂盛銀杏,自己和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對視。
那時的自己說什麼來著?
哦,對了。
——“下次要早一點。”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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