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是……”
倪陽州在墜子裡翻找半天,隻找到一些黃紙,折了半天。
折出來一隻紙船。
不好意思,童年回憶醃入味了,手一碰到紙就想三角形對折。
倪陽州看著手裡的紙船,心想這折出來也不方便,想之前顏琮之有材料了都給他粘得超級仿真的11大小的紙人。
可要是做紙人,自己也沒動手做過。
當時都要什麼材料來的?竹篦、米漿、紙……
倪陽州悔恨之前都隻顧著欣賞顏琮之的美貌,根本就沒注意流程。
哦對,《靈法訣》裡有。
青年又翻出了書,一頁頁岔過去發現果真有過程,甚至還有圖解。
倪陽州興高采烈地下了趟山,在人間小鎮裡購齊了東西,回來就開乾。
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倪陽州小時候上過不少興趣班,繪畫音樂都有所涉獵,就是手工很一般。
綁竹篦時手上紮了很多根小刺,疼得他捏不穩紙,急赤白臉用劍挑了半天,最後才想起來還可以用法術把刺逼出去。
當人當得太久了,不太習慣自己是個有法術的修仙者。
最後都整理完畢,已經月上竹梢。
一個方方正正的紙人紮好了。肩平得能跑馬,腰壯得賽殿柱,和本尊相比——半分乾係沒有。
勉強能看出來是個人形。
“我儘力了。”
倪陽州把人形扁片拿出來,全神貫注,按照呂正教的辦法一試,果真綠色星芒脫了出來,貼在紙人上的符光一閃,靈魄“嗖”地吸了進去。
倪陽州胡亂蹭了下滿頭大汗的臉,期待著看著粗壯的紙人。
紙人泛著光,按說應該已經成功了,卻遲遲不見動靜。
“顏琮之?”
“師傅?”
“……老公?”
倪陽州倆眼瞪直看了半天,憂心是自己才學的法術,哪裡有紕漏,剛要上前查看,隻見粗粗的紙人舉起棒槌似的胳膊,往空白的臉上指了指。
“哦,忘了。”
倪陽州用銀藍寶劍往腕上一劃,鮮血如注,再趕緊趁著間隙給自己嗑了兩顆藥:
“開二目,啟嗅聞,通雙耳,造口舌。”
“——法成!”
靈光閃過,紙人慢慢虛化,好似水波晃蕩,顏琮之的臉漸漸清晰起來。
一泓寒潭般的眼睛緩緩張開。
“——州州。”
這一聲“州州”,隔著兩人不知道多久多久的歲月。
曾經的“倪陽州”,再到“陽州”,不能宣之於口時的“寶貝”,還有現在的“州州”。
倪陽州的淚水比聲音先出來,身體比思考更誠實。
他於月下緊緊擁住長身玉立的人。
一陣沉沉的笑意從顏琮之的胸膛裡傳出來,倪陽州眼淚唰唰流著,氣血上湧,嘴巴一張,開始嚎得撕心裂肺。
“哇哇哇嚇死了我差點沒抓住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知道道體沒了很慘的嗎你要死了到各個小世界裡去轉啊轉啊找不到你啦啊啊啊啊啊……”
倪陽州哭得傷心,顏琮之隻能低個頭把人攏住,看著對方的眼淚一滴滴落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