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無聊的宴會突然變得有盼頭起來。
當天晚上祝燦試了好幾套衣服,達達跟在後邊一邊熨一邊誇,誇著誇著又覺得不對勁兒,她這麼多年來哪見少爺對待宴會這麼上心過。
達達幫祝燦扣上了袖口的寶石鑽,一雙棕褐的眸子偷偷瞟祝燦的臉色,隻見少爺嘴角微抿,好像對身上的衣服仍舊不大滿意似的。
“之前就定了這麼幾身嗎?”
達達給撫撫肩上的皺褶:“您說懶得看,讓那店主做個三五身也便罷了。”
祝燦嘖了一聲,最後把淺咖色西褲,暖白襯衫,外加一件深色的掐腰馬甲湊成了一套,讓達達拿下去熏香掛好。
第二日祝燦到了約好的地方去接習正和。
不是習正和的家,是醫院門口。
習正和才值了個夜班,一身黑色的衣褲在早秋時節顯得有些料峭,脫去白大褂,習正和身上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孤僻自守的氣質凸顯出來。
祝燦拿著早上達達給準備好的三文治,開了車門,遞到習正和的手裡。
習正和一頓,上了車,道了句謝謝。
祝燦發現這人吃東西很快,不粗野,就是一口下去,三文治便缺了一半,一點渣也沒掉。祝燦又掏出一杯熱咖啡,這是他特意繞路,在昨天的咖啡店裡買的。
習正和接過咖啡,抬眼看了一下祝燦的笑容,又是隻說了句謝謝。
憑祝燦的本事,在他不想冷場的時候總能讓氣氛熱鬨起來,小少爺一說話就露出虎牙,光是個側臉看著就乖得很。
“習大夫又忙了一晚上呀?昨夜裡不知有沒有像我一樣幸運的人,被送進醫院?”
“幸運?”
“能讓習大夫撿回去治,當然算得上幸運。”
習正和忽然覺得手裡的咖啡有些燙,不太自在地轉了轉杯子。
“……沒有。”
“那看我隻有我是最幸運的那個,哦對了,正好,習大夫,這咖啡還喝得慣?不知您嗜甜與否……”
年輕人變魔術似的湊過身子,從習正和邊上的咖啡保溫布袋中一掏,一個瓷盒子就露了出來,正麵扣鎖一打,裡邊是碼得整整齊齊的方糖。
習正和啜了一口,搖搖頭:“正好,不必再加。”
“好吧,那習大夫比我厲害。”
說完,祝燦用指尖拈起一塊糖,直接送進了嘴裡。
習正和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對方臉頰鼓起來的一小塊。
祝燦一眯眼,笑得眉也彎,眼也彎,忽然伸出一隻手,在習正和的手心上開始寫字。
[勿言,司機知曉,必告達達。]
[達達會說我。]
習正和收回了手,掌心酥麻的感覺仍殘留未去。
他忽然好像有些理解那個把少爺照顧得無微不至的達達,還有那個主動去買吊爐梨湯的男人。
路離得不遠,這次或許是因為趕著上午,還不是人多的時候,沒用太長時間就到了王成的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