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舉著手機拍了一張照片:“你說,當年的我們,怎麼能寫出這樣的詩句呢?”
李蓮花莫名想到,曾經在揚州袖月樓,與花魁對弈的情形:“大概率是因為狂吧……明明可以贏。”
“那個時候,想的很簡單,快樂也很簡單。”
李相夷抿唇輕笑:“確實,明明可以贏,卻輸了。”
“哥,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一件事。”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說:“算是一件往事。”
李蓮花嗯哼一聲:“你想問什麼?莫非關於四顧門?”
李相夷見他猜到,點了點頭:“對啊,你總不跟我提及那些。”
“所以就不敢問你,但是我覺得過去那麼多年了,所以想問一問。”
李蓮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態釋然:“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其實想問我和雲彼丘他們……”
“如果是你,絕不會那樣,定然會果斷一些,而不是用一把鈍刀,反複的切割著自己。”
他長長歎了口氣:“那九年,確實有些難熬……起初是身上的傷,後來,不知不覺,心似乎也病了。”
“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想著人呢,以前多麼風光無限,到頭來都是一抔黃土。”
“後來遇到小哥和老笛,日子越過越好……我卻把自己困在了當年。”
“自然愧疚啊,愧疚因為自己與師兄的私事,拉著一幫兄弟去東海,致使那麼多人死去。”
“總覺得對不起他們,我一直都在朝前走,其實我知道,走不出東海那一天。”
李相夷安靜地聽著,半晌問:“那肖紫衿他們,甚至還想奪你功法……還拿花生試探你。”
李蓮花笑了笑,攬著他往校門口走去:“你與我都知道,沒有東海那一戰,他們其實很好,那些兄弟情誼也是真的存在。”
“那個時候很痛苦,一邊是,曾經的承諾,以及那些死去的兄弟……一邊是讓老笛和小哥跟著我受委屈。”
“老笛與小哥從來沒說什麼,他們理解我……”
“他們越這樣,我反而更加的難受。”
“那段時間,毒沒有解,想的就多了……但是我知道不能這樣下去。”
他眯了眯眼,回想道:“那日肖紫衿約我,我欣然赴約,斷了假的少師,從此陌路。”
“四顧門對著老笛拔劍相向……我也拔出了我的劍。”
李相夷聽著這段心裡路程,微微一笑:“所以,從那個時候,你在逐步放下,昔日的兄弟情義。”
隻有自己才能感同身受,那個時候的李蓮花。
他微微側頭:“哥,後麵呢?”
“後麵啊,過了一段很平靜的日子……隻是雲彼丘臥底魚龍牛馬幫是我沒想到的。”
李蓮花又歎了口氣。
李相夷思索道:“你去證明了雲彼丘的清白,對嗎?”
“因為那涉及四顧門的公信力了。”
“如果一旦發生了冤假錯案,江湖人對百川院的信服就低了,長此以往,武林又要陷入紛爭,那是你不想看見的。”
他抓住了李蓮花的手:“或許有很多人不理解,我可以。”
“即使我如此痛恨雲彼丘,如果是我麵臨那樣的局麵,我也會這麼做。”
“你與我都是公私分明的人。”
“所以你救了雲彼丘以後,就漸漸走出了那一年的東海。”
“默許了老笛私底下對四顧門的出手,也能坦然的看我給雲彼丘灌碧茶,對師兄以牙還牙。”
李相夷捏了捏手,眉宇間依舊帶著笑意:“哥,你是真的厲害,是我的話……好吧,沒有如果。”
“我隻會是李相夷……一切都過去了。”
李蓮花聽著他的話,眨了眨眼,眸中泛著水花:“厲害嗎?”
“當然厲害啊……最厲害的就是你。”
李相夷側頭明媚一笑:“我突然想吃路邊攤了,等會去給我買”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