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剛染透窗紙,傅桉正對著銅鏡梳著頭發,客棧的銅鏡用的是菱花鏡,做得比普通銅鏡更精巧些,此時映出跳動的燭火,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暖金。
忽有三聲叩門響,傅桉神色未變,像是早就猜到今夜會有人來訪,淡定地繼續梳著頭發。
“沒鎖門,進來吧。”
伴隨一聲開門聲響,傅桉並未回頭,而是理了一下衣角,隨手就拿起桌子上的銅剪利落截斷焦黑的燈芯,爆開的火星濺到桌上,伴隨著傅桉的聲音響起。
“花道友,好雅興。”
來人正是花子衿,她似乎對傅桉準確喊出自己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來人是我。”
傅桉放下手中的銅剪,低低地笑了幾聲,“除了道友,這個久居所裡怕是沒有人會對我好奇。”
程伯山夜間早就睡了,被那些妖物偷偷吸食精氣。
程蘭茹的目標是林晚林。
許淞和許甜甜定然是聽她的話,在屋子裡老老實實的呆著。
其他客人,又沒什麼對她有疑心的地方。
說完,傅桉倒了一盞茶,“道友想問什麼。”
花子衿見狀,也不再糾結為何傅桉如此確定來人是她,開口直接問道:“今日的夫婦與你相識,是什麼來路?”
還沒等傅桉開口,花子衿又道:“彆說是普通凡人,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都有鬼氣的味道。”
傅桉聞言,聳了聳肩,“可他們兩個真的是普通的凡人。”
“就是遇到過一些邪祟,被易道友和林道友所救,但還是沾上了邪祟的氣味。”
易輕朝和林晚林兩個人也認識那對夫婦?
花子衿皺眉,“好,那我再換一個問題。”
“你是誰。”
傅桉挑眉,有些好笑地在桌子上支著自己的下巴,“道友來我的屋子裡,卻問我是誰?”
她笑了幾聲,伸手撥弄了一下發上的翠玉環,“我名傅桉,道門易家人。”
見花子衿又要說話,傅桉伸出食指虛虛壓在她的唇上,“花道友問了兩個問題,現下該到我了。”
花子衿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傅桉目的,但還是點了點頭,“傅道友請說。”
“過去的事情,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花子衿愣了一下,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傅桉所說的,正是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尋程伯山的事情,她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重要,人的現在,就是由過去組成的。”
她並不奇怪傅桉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事情,畢竟她花子衿從被帶回道門的那一天,就從不遮掩她想要尋找程伯山的行動。
世人說她癡,笑她憨,花子衿都不在乎。
從程伯山突然失蹤的那一天開始,花子衿就十分清楚地知道,她要找到程伯山。
這個念頭幾乎在年少時出現的那一刻,就成為了花子衿的執念。
無關婚約,而是她花子衿,一定要找到程伯山。
傅桉見狀挑了挑眉頭,麵前人的回答幾乎與她猜測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