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驛館裡,阿木爾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他緊閉雙眼,呼吸平穩,絲毫沒有要起身的跡象。
伊侖站在床邊,看著阿木爾,心中有些焦急。左走右走,看了一眼又一眼,有些遲疑。
他輕聲說道:“少主,我們是不是該去皇宮了?估計北昭的皇帝已經等了很久了。外麵那兩個人也在外麵喝了不少茶,再讓他們等下去,不太好吧。”
然而,阿木爾對伊侖的話置若罔聞,隻是翻了個身,繼續沉浸在夢鄉之中。伊侖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又坐回座位上,靜靜地等待著。
剛一坐下,伊侖就聽到阿木爾的聲音傳來:“怕什麼?讓外麵那兩個再等等。他們不是想給我下馬威嗎?那我就偏偏再躺一會兒,看他們能怎樣。”
伊侖連忙勸道:“少主,這裡畢竟不是北凜,而是北昭。就算在北凜,您也不曾如此放肆過。其他幾位少主也會時不時地來找您的麻煩,您在北凜都是謹小慎微的,怎麼現在到了北昭就變了”
“伊侖,用你的腦子思考一下!”阿木爾閉著眼,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容,“正因為這裡是北昭,我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他頓了頓,接著解釋道:“彆忘了我這次來,可是以質子的身份。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北昭最看重的就是顏麵了。隻要我們不過分,他們肯定會對我們客客氣氣的。”
“可是少主,我們和北昭的關係一向不好,萬一兩國要是交戰,第一時間我們就會被清算”
阿木爾緩緩地從榻上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他伸了個懶腰,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好了,彆磨蹭了,走吧!也彆想了,你現在想這麼多有用嗎?我們來都來了”阿木爾站起身來,邁步朝門口走去,“讓我們去會會這些北昭人,看看他們究竟有幾斤幾兩。”
———————————————
萬海用力地扯了扯張千的衣角,滿臉興奮地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張千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扯,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有些不滿地瞪了萬海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拉了拉自己被扯下去的衣服,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朝著對麵走去。
阿木爾站在不遠處,看著張千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緊張的神色,反而是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當張千走到阿木爾麵前時,他停住腳步,微笑著說道:“二位,在下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乃鴻臚寺卿張千,這位是鴻臚寺少卿萬海。今日由我二人來引領二位進宮。”
張千說話時,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但他的動作卻顯得格外莊重,挺直了腰板。
阿木爾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他的語氣也很客氣:“有勞二位大人了。”
張千見狀,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他轉身對身後的萬海使了個眼色,然後領著阿木爾和伊侖朝皇宮的方向走去。阿木爾和伊侖則上了後麵的馬車,而張千和萬海則坐在前麵的馬車上。
馬車緩緩前行,萬海突然湊到張千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說大人啊,您看就咱們倆來迎接他們,是不是太簡陋了些?這樣一點都不能展現咱們北昭的氣勢!”
張千麵無表情地看了萬海一眼,然後挪動屁股,離他更遠了一些,似乎對他充滿了嫌棄。
“雖然昭王平日裡與我們有些不對付,但他有一句話說得倒是不假,那就是鴻臚寺的人大多都沒什麼腦子,而你,萬海,就是這其中的典型!”張千毫不客氣地說道。
他接著說:“你有沒有想過,北凜這次來了多少人?總共就來了九個,再加上那個所謂的北凜九少主,也不過才九個人而已!而且,這九個人裡,除了北凜九少主本人,其他的人都隻是負責護送他來的,甚至連人都還沒送進城門,就直接回去了七個!”
張千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又哼了一聲,“你看看,他們北凜這是把我們北昭當回事兒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既然他們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又何必上趕著去討好他們?”張千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憤怒。
萬海聽完張千的這番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越發覺得張千說得有道理。
“嗯,大人您說得對,北凜確實太過分了!”萬海附和道,“那我們在他們麵前也絕對不能丟了北昭的麵子!”
所以,當他們到皇宮宮門口時,張千就注意到了萬海。隻見萬海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仿佛這種自信是從他的腳底源源不斷地升騰起來,一直衝到頭頂。不僅如此,他的身體也顯得格外挺拔,連走路都顯得筆直而有力。
但越是這樣就越顯得有些蠢,滿臉的蠢都寫在臉上。
張千見狀,不禁眉頭一皺,心中暗自叫苦。他覺得萬海這樣的表現實在有些過頭了,於是毫不猶豫踢了他一腳,踹在了萬海的屁股上,同時低聲嗬斥道:“正常點!”
萬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踢得一個踉蹌,但他很快就穩住了身子。他轉過頭來,一臉無辜地看著張千,嘟囔道:“不是你說的,不能丟北昭的麵子,我這腰板當然不能彎!”
張千聽到這話,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他心裡暗罵道:“這個蠢貨!”其實,最初的鴻臚寺少卿人選並不是萬海,而是另有其人。然而,就在不久前,那位原定的少卿突然生了重病,這才讓萬海臨時頂替了上去。
本來,張千完全可以另外舉薦其他人選,但那樣一來,勢必會對他自己的地位產生影響。權衡利弊之後,張千最終還是決定極力舉薦萬海,畢竟萬海比較聽話,雖然有點蠢笨,但總比其他人要好控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