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
夏良駿生辰當日,一紙調令下來。
指派其擔任當地縣衙的抄胥之職,主要負責文書的抄錄、整理等工作。
這是一個相對清閒穩定的官位,無需應對複雜的人際關係與利益糾葛。
夏家樂嗬嗬謝恩,在外人麵前還算泰然自若。
關起門來慶祝時,差點沒把屋頂都給掀翻了。
晚間,夏良駿把幾摞賬本往洪和昶懷中一塞,再也不裝他要忙生意了!
屁顛顛同娘子一起測算他在官場的注意事項。
幾日下來,
將自己打理得年輕好幾歲的模樣。
連同娘子田朝雨,也是光彩照人。
這份熱鬨與閒適一直持續到九月。
夏有晴即將臨盆。
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田朝雨魚夫人兩位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
將所有人腦中那根弦繃得緊緊的。
尤其是,她們開始爭論姓名歸屬。
起因是魚夫人瞧見小兒子的態度,估摸著,不會如當初期許的那般,多生些娃娃,你家幾個,我家幾個。
若是隻有這一胎,還是女娃的話。
魚家,便一定要爭取到這孩子的姓氏歸屬。
她那不爭氣的兒媳們,接連生的都是孫子,家裡鬨哄的,老伴常常半夜睡不著覺。
一有動靜,就想著要不要搭把手。
魚夫人私下找人算過,她家的劫難或許就源自男丁太多,擾了運勢。
若得一女,方可破劫。
即便沒有這神棍的話,麵對自己悉心照料,期盼了好幾個月的孩子,也舍不得讓給田朝雨。
田朝雨的心思更簡單。
你兒子住我家,入贅,孩子便一定是姓夏。
隻有我家願意讓的,沒有您家強行要搶的。
這番爭鬥,
在不影響夏有晴時,會被大家默契地避開,任由她們發泄焦慮情緒。
最後的定奪,
還得看夏有晴自己。
......
九月初。
秋日的精靈降生於這個家庭。
看著新生命,所有的躁動都漸漸被撫平。
產房內,夏有米為夏有晴輕輕做著推拿,瞧著她興致不高,便有些疑惑地問道:
“大姐姐,何事擾你?不能憋在心裡。”
“我,說不清......”夏有晴頭戴抹額,渾身沒有力氣,任妹妹給自己放鬆著身體。
“跟我說說你不想看到的畫麵。”夏有米撫摸著頭部,給夏有晴輕柔地理順發絲。
隻見她張了張嘴,望向門口的方向。
一個身影奮力擋著不合時宜的探視,那人是夏有恬。
她被夏有米安排了門神的工作,任務是阻止聒噪湧入產房。
就連魚淩陵也不許進。
孩子被包裹著帶出去瞧了一圈,而後很快被安置在偏房的奶娘接過去細心照護。
奶娘是經過了層層篩選留下的,健康還很有眼力見,並不會打擾夏有晴的休息。
身旁跟著兩名侍女,一個幫忙,一個監督。
房間也做好了隔斷,吵鬨聲不會傳入產房,也能讓人不見風地直接去探望孩子。
飲食和藥方都妥帖,是大家商討後敲定的。
心理上,也按照最成熟的方案開解,從角色轉變到自我認同,失落到恐懼消除。
按理說,已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這會兒,還真摸不清夏有晴的苦楚。
夏有米隻得一個個詢問,觀察她神色變化。
“孩子姓名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