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時不時傳來“吱吱”聲。
一間較大的監室裡躺著幾個年輕人,他們身上原本淩亂的鞭傷與刀口被人用白布重新包紮起來,手法比原先精細。
可麵容憔悴,身軀滾燙,一時半會兒還是沒能把意識撿回來。
牢頭擰緊眉,生怕這些人死在這裡。
他將已然儘力的醫者送出門,說道:“多謝齊大夫!隻是,那方子還要勞煩您上心,早日配出來,也免去您來回奔波不是!”
“老夫明白!”
離開這個暗沉沉的地界,齊大夫慢慢往住處走去,步伐滯澀,一副心事重重之態。
靠近大門,就看到有人遠遠在等他。
“齊府醫,稷蘭院一早就傳話請您!”小廝上前接過藥箱,就要扶他往內宅深處去。
今日有些不同尋常,老爺親自吩咐,讓府上聽裘先安排,一切供應以稷蘭院為先。此話一出,下頭的執行者瞬間就有了方向。
四處都有人主動找事做。
他攬下了傳喚府醫的活,可轉悠了一上午都沒見著人影。
“誒!您這是!”小廝急得拔高音量。
隻見齊桂並沒有第一時間往內宅趕,而是轉道他的住處。
“我說齊府醫,小姐在等你!老爺今早從稷蘭院出來,就吩咐要規矩些,想來您還不知道吧!”
“噢,那老夫?”齊桂頓了頓,看向一臉焦急的人笑道,“老夫剛從汙穢之地出來,若直接去麵見小姐,可還算規矩?”
“這......唉,您快去!我在外候著!”
“嗤,哈哈!”齊桂用笑聲掩蓋情緒,步伐規律且沉重。
他如何能用現在的狀態去麵見小姐,除卻這滿身臟汙,還有埋藏於心底的陰霾尚未完全散去。
......
稷蘭院,
“齊府醫,您來了。”念珠將人請入,眼前府醫身上還有著淡淡的水汽。即便知道他出府義診,將一早的傳喚延至下午,念珍也麵不改色,反而有些許喜意。
府上尚不清楚稷蘭院逃婚行動的人。
隻看這次老爺的態度,揣摩出來的,全是繼室夫人饒爰犯了什麼大錯。不然,為何要派人將小姐保護起來,為何要換掉夫人安插的人手。
為何,要命裘先暫且擔當管家一職,這些府務自饒爰接手就沒鬆開過。
還找人把遠在郊外書院學習的少爺夏芥釧傳回來問話。
樁樁件件,都指向夫人苛待了小姐,她們這倆貼身丫鬟可不就高興嗎!
雖不是多麼精明的人,但她們都懂,隻有小姐過得好,她們才能好過。
況且,
齊府醫此行是替丫鬟倆看診,她們就更沒了那份急切。
齊桂隔著簾子給夏有米請安,就開始給念珠念珍診脈。
他的神色比剛進門時,少了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