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嘉三十六年,春。
稷蘭院上下正熱熱鬨鬨地準備出行,她們被悶了整整一年,總算得到允許,能出去透口氣。
雖然,此行還是在彆人眼皮子底下,可總比被關在院裡好。
並且,
所去的莊子不是四皇子名下那一間,而是小姐獨自擁有的木始莊園,相對少些規矩和約束。
念珍念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碎碎念。
這一年,她們幫著調教了幾個丫鬟,從頭到尾都是裘先生帶著挑人,未經過主母饒爰之手,用起來還算放心。
可如此,兩人還是不敢大意。
這一年裡主子越發捉摸不透,連帶著她們倆也在飛速成長,小姐不願學的世故手段,她們學了個遍。學得越明白,她們便越心驚。
隻覺得被慫恿跟著逃婚一事,簡直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可明明知道繼室夫人的用心,她的權柄也被牢牢鎖在院中,再也觸碰不到小姐半分。
曆經被四皇子抓包後的小姐,應該更懂事才對。但,總感覺小姐又在危險邊緣徘徊。
動靜很小,可小姐不算太避著她們,所以常常會提心吊膽。
因此,
念珠認為光了解些陰暗手段還不夠,還要學會為小姐掃尾。
於是,在夏有米沒注意到的小角落,念珠和念珍發奮圖強。榨乾了裘先等人的陰招,以及善後大法,為她的逃竄小遊戲添磚加瓦。
辰時,例行請安過後,夏有米便直接上了馬車,一身輕鬆。
開路之人是便宜兄長夏芥釧,他負責將夏有米送到莊子上,考察一下環境的安全性,便先一步回來,待一個月後再來接她。
夏芥釧身側兩人是四皇子府的衛兵,既是保護,也是監視。為夏有米駕車的是朱滄,自從三個月前他回了一趟皇子府稟報,這人就轉了性子般穩重。
好像是受了什麼懲罰,臉色差,走路一瘸一拐。
夏有米想強行讓他臥床休養,想著,以他們倆的熟悉,不至於還擔心她趁機搞事吧?
可這人偏不肯,拖著病體也要站崗。
無奈,夏有米隻能帶人坐著,時不時給身邊之人進補。三個月過去這人才養出紅潤,可逐漸古怪的嗓音卻掩蓋不住,夏有米了然,可沒有立場阻止。
隻能裝作不懂。
但朱滄自己很快也察覺到了,於是,愈發沉默。
不過,
今日不宜消沉。
出城後,裡裡外外數名丫鬟便開始興奮地討論。夏有米手上拿到什麼玩什麼,於是,郊外這一段路樂聲不斷,有人唱起了的小調,好一陣悠閒愜意。
朱滄沉鬱的心,也在春日的生機中慢慢被溫養。
此去的木始莊園離京城不遠,是夏有米倒騰了半年的成果。
京郊有一片帶有溫泉的寶地。
但被諸位皇子瓜分得差不多,幾乎沒有了另建山莊的餘地。但還是有些零碎的邊界,若某位達官貴人被允許,建在某位皇子附近,也算是一種榮耀。
這也是心照不宣地招攬人手。
例如,屬於四皇子的莊子旁,相鄰建了個彆莊,地契是淳於懷側妃的外家。明麵上,是附屬於他的官員想更親近些,實際,就是淳於懷自己在使用。
如今,也是齊桂帶頭,暗中研製吊命神藥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