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喧鬨的酒樓。
五皇子和六皇子一身平民的裝扮,混在學子中論辯,這是每年秋季都會見著的景象。
老皇帝訓子是有一手,常讓他們隱瞞身份體察民情。
有些是做戲,有的卻是以身入局。
一些皇子經常趁機篩選符合心意的學子,提前投資。對一些有消息渠道的學子來說,這也是他們忠心擇主的時機。
所以,總是爭辯得很激烈,且立場分明。
和事佬都沒資格被人看到。
今年一個重大話題便是子女的孝順程度,一看就是衝著四皇子去的。到了這個世界,因為明麵上被限製外出,也不能飛簷走壁。
年年便是夏有米獲取消息的渠道,這樣的熱鬨她自然要去湊上一湊。
反正她隻是溜出去玩玩,沒犯原則問題,四皇子知道也沒有閒心管。
在話題中心,有人將矛頭指向了淳於懷,還說得十分精彩,說他身為一個皇家血脈,擔有許多職責,輕易將憂傷過度當借口,是給官員百姓做了一個錯誤示範。
從此,是不是想要躲懶,便可以頂著亡母的悲痛旗號棄子民於不顧。
還引經據典,十分幽默。
讓化身為平民的淳於惟和淳於憬忍不住當場迎合這人的話,他們用周圍能聽見音量,附和並添油加醋的拉踩老四。
夏有米瞅準了時機,當場表演一個炸毛。
她一身不算精致的男裝打扮,氣勢逼人,指著老五老六便一通輸出。
邏輯和大道理是沒有的,但就是一副老四不容你們詆毀的氣憤模樣,還專門往老四的敵人身上引,說是彆人嫉妒他才誇大事實。
將老五和老六堵得啞口無言。
他們雖然是平民身,但保不齊有熟人在。
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不能當真,畢竟論辯,本就是各有立場。
然後,
囂張的夏有米就被人拎著衣角拖了出去,那人正是淳於懷。
一邊憋笑,還在一邊嚇唬她。
夏有米表演了震驚、無措和慌亂、彆扭、想起自己的人設、開始冷著臉裝她很聰明。
然後歸於看不出情緒的平靜模樣。
無論淳於懷說什麼,她都不理會。
但效果已顯現出來,老五老六的心思被她十分粗魯地戳破。
淳於懷想到了夏戟。
不久後,夏戟就有了個小小官位,還是那種能上朝發言的,能直接揭人短處的官職。
直覺上還是認為四皇子會贏的夏戟欣然地接受了這個角色。
在朝堂上明確站隊,前一晚會有消息遞來,跟他說明要點,第二日,夏戟就直接懟。
凡是觸犯淳於懷利益的人或政策,他就上。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上首的皇帝,總能在合適的時機進言,觀察老皇帝的臉色變化,在不妥的時候立刻住嘴。
夏戟的存在,一開始還是個笑話。
那一日夏有米的身份也被查出來,但他們也乾預不了什麼。
她的名聲完全無須外人進行破壞,本就是稀碎成了渣渣的。
可漸漸,夏戟的威力就隨著其餘皇子的一次次翻車被瞧見。
隻要他感覺某方勢力的動作不對。
那些事就很難做成。
簡直是一說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