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必新雙手抱胸,神色篤定:
“沒錯,就是那一批磁帶。”
錄音機裡傳出“沙沙”的轉動聲,仿佛歲月的齒輪在緩緩咬合。
緊接著,劉海潮那沙啞卻無比堅定的聲音,如潺潺溪流般緩緩流淌而出:
“老張,當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應當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張力微微低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輕聲說道:
“這盒帶子,是海潮兄弟特意錄好交給我,作為他最後的遺言。”
錄音機裡的聲音繼續響起,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擊在眾人的心間:
“醫生說我最多隻剩兩三個月時間了,與其在病床上毫無尊嚴地苟延殘喘,不如讓這把老骨頭在最後的時光裡,再為兄弟們儘一份心力。”
錄音裡清晰地傳來打火機點煙的聲音,緊接著,是劉海潮深深吸了一口煙的“呼嚕”聲。
“還記得咱們在雲南邊境執行任務那次嗎?
當時我身處危險,是你毫不猶豫地替我擋了一槍,差點把命丟在那兒。
這一回,也該輪到我去為兄弟們堵槍眼了。”
磁帶裡隱約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像是劉海潮正在查看病例。
隨後,他繼續說道:
“崔建國這夥人實在太狡猾了,沒有血海深仇,小江很難打入他們的核心圈子。
我已經謀劃好了,要用自己的命給小江鋪出一條路。
到時候,你們就放出風聲,說我與小江不僅恩斷義絕,還從中作梗,硬生生地拆散他和婷婷,致使我和小江起了激烈衝突。
如此一來,小江方能徹底贏得他們的信任。”
錄音突然停頓了幾秒,隨後再次響起時,劉海潮的聲音已帶上幾分哽咽:
“小江這孩子……是我最為得意的徒弟。
說實話,我真的舍不得讓他去冒這個險。
這孩子不僅聰明機靈,而且身手矯健,是唯一能夠勝任這個艱巨任務的人選。
可身為師父,眼睜睜看著他要去龍潭虎穴闖蕩,我這心裡……”
這時,錄音裡傳來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
“婷婷那丫頭要是知道我出了事,肯定會埋怨我的。
我一直以來都打心眼兒裡讚成她和江必新處對象。
突然發生了這一係列變故,希望她能堅強些,承受住這巨大的打擊。
老張,你一定要幫我多留意著她,攔著她點兒,可千萬彆讓她隨隨便便就找個人就嫁了,辜負了與小江的感情。
組織上你可得幫江必新證明清白啊,他沒有嫖娼,而且我這次也著實不是他所害。
等小江順利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老戰友呐,到時候就麻煩你幫她媽媽一起操辦她和小江的婚禮。
你代我做她父親的角色,讓她挽著你的胳膊,風風光光地走向婚姻的殿堂……
唉……這些話現在確實不能跟婷婷說啊……”
接著,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唯有磁帶輕微的沙沙聲在空氣中回蕩。
“有時候,我真希望婷婷是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這樣她就不會為這些事痛苦了。
可偏偏……她太聰明,也太敏感了……”
錄音裡傳來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的聲音,仿佛劉海潮正在斟酌著每一個措辭。
“老張,要是婷婷問起來……
你就說她爸是個混賬東西,不值得她難過。
等將來真相大白那天,把這個錄音放給她聽,她自然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