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蠟燭傾倒引發的意外火災,那樊小桐處心積慮布局這一切就顯得毫無意義,邏輯上根本說不通。
但若說是樊小桐親手縱火,案發時她又確實不在現場。
若不是她所為,辦公室起火時門窗緊鎖,又會是誰下的手?
難道是陳建華賊喊捉賊?
可從審訊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陳建華的心理素質遠未達到這般老練的程度。
在審訊中他幾乎是有問必答,事無巨細全都和盤托出,看不出半點隱瞞的跡象。
這就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謎團:
真相究竟藏在何處?
那把奪命的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
走出財務室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果然如田平安所料,他們熬了整整一個通宵。
此時的陳建華已是強弩之末,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眼皮不住地打架,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劉婷婷見狀,立即聯係了古橋派出所請求協助。
很快,一輛警用三輪摩托車駛來,將幾近虛脫的陳建華送往刑警隊繼續羈押。
臨上車前,這個曾經的保衛科長還迷迷糊糊地嘟囔著:
"讓我睡會兒...就睡五分鐘..."
晨光熹微中,田平安站在焦黑的廠長辦公室窗外,指尖有節奏地輕叩著窗台。
他伸手拽了拽劉婷婷書包的背帶,示意她靠近些。
書包上掛著的黑貓警長玩偶隨著動作晃了晃,圓溜溜的大眼睛仿佛也在注視著案發現場。
"仔細看,"田平安壓低聲音,手指劃過窗內的一片狼藉,"要記住每件物品的位置和燒毀程度。"
劉婷婷眯起眼睛,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還用你說?現場每個細節我都刻在腦子裡了。
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當什麼刑警隊長?"
田平安聞言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隨即失笑著搖搖頭。
劉婷婷用手肘輕輕捅了他一下,揶揄道:
"喲,田大偵探在這兒裝深沉呢?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初升的朝陽透過破損的窗戶,在灰燼中投下斑駁的光影。
燒成骨架的沙發斜倒在牆角,辦公桌像被巨獸啃過一般殘缺不全。
地上散落著被高溫扭曲變形的電話機殘骸,傳真機的金屬外殼已經燒得變形,裡麵還夾著幾頁沒燒完的傳真紙,紙邊焦黃卷曲。
最引人注目的是兩個幾乎燒化的塑料桶殘骸——那是裝工業酒精和食用花生油的容器,如今隻剩下扭曲變形的桶底和幾片熔化的塑料片。
田平安掏出筆記本,借著晨光開始速寫。
他的鋼筆在紙上快速移動,勾勒出房間的平麵圖,標注出每件重要物品的位置。
"辦公桌靠窗...酒精桶在桌角...蠟燭在這裡...傳真機在這兒..."
他一邊畫一邊喃喃自語,不時用鋼筆修改細節。
劉婷婷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忍不住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田平安的筆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還需要驗證。"
他合上筆記本,
"現在條件還不成熟。"
"神神秘秘的..."
劉婷婷撇撇嘴,
"徐鵬不是已經把現場都拍照固定了嗎?連現場圖都畫好了。
有什麼遺漏的,回去查勘查筆錄不就行了?"
田平安搖搖頭,目光仍停留在焦黑的辦公室裡:
"照片是死的,現場是活的。有些東西,得親眼看了才明白。"
劉婷婷最後掃視了一圈現場,不耐煩地抱起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