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從司法局出來,日頭已經毒辣辣地掛在中天。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歐米茄表,十一點剛過——省廳的張處長約莫快到了。
回到刑警隊,腳步不自覺地就拐向了那間熟悉的辦公室——門牌上"副隊長"的白底黑字的木牌顯得老舊。
黃漆木門虛掩著,留出一道幽暗的縫。
他輕輕推開,正看見劉婷婷趴在堆滿卷宗的辦公桌上,腦袋枕著手臂,像是累極了在打盹。
聽見門響,她猛地抬起頭來——
眼下一片青黑,頭發也有些亂,顯然是熬了一夜。
可奇怪的是,一見是他,那雙原本疲憊的眼睛瞬間像通了電的燈泡,“唰”地亮了起來,整個人竟騰地站了起來。
“二師兄!你回來得正好!”
她聲音帶著沙啞,卻掩不住那股異常的興奮,臉頰甚至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田平安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一愣,下意識地反手帶上門:
“你…這是怎麼了?撿到寶了?”
劉婷婷幾步繞過桌子衝到麵前,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因為激動有些發抖:
"你還跟我裝糊塗!還有徐鵬!你們兩個!"
田平安被她晃得身子一歪:"我們怎麼啦?"
"你們負責調查我爸的案子,結果查出來了,竟然還對我保密!"
田平安穩住身形:"保密守則有規定。"
劉婷婷興奮地直搓手,臉頰泛著紅暈,語無倫次地比劃著:
"原來少帥哥...不,是江,江必新!是江必新啊!"
田平安心裡"咯噔"一沉,麵上卻波瀾不驚:
"江必新?他怎麼啦?是不是他昨晚接你出去了啊?"
“你還裝糊塗!”
劉婷婷急得跺腳,眼圈泛紅水光瀲灩,那神色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揣著潑天的驚喜,
“快把門關上!”
田平安反手鎖上門栓,“哢嗒”一聲輕響。
劉婷婷再次撲到跟前,扯住他袖口壓低聲音:
“他是臥底!是咱們釘在金龍集團裡的釘子!你知道這個!”
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那些嫖娼、跟崔家大小姐訂婚的爛戲碼——全是假的,全是演給彆人看的!”
她鬆開手,在原地轉了個圈,皺巴巴的外套下擺揚了起來:
“我就知道!他怎麼可能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
他愛的還是我…他一直愛的都是我!”
她突然停下來,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那次在金礦招待所…我差點,差點就以為他真不要我了,還差點讓你…”
她沒再說下去,隻是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嗔怪地瞪了田平安一眼。
田平安眉頭皺了起來,語氣嚴肅了幾分:
“他親口告訴你的?這是高度機密,他怎麼能違反紀律?”
“你彆怪他!”
劉婷婷急忙辯解,像是生怕田平安去告發,
“是…是昨天晚上,他開車帶我到了江邊,才…才跟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