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城內警鑼急催,兵荒馬亂的氣息瞬間拉滿。
城內百姓雖知交戰雙方大抵不會刻意屠戮無辜,但俗話說得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流矢飛石可不長眼睛,人命在這個時候是真的不值錢,不禁讓人提心吊膽。
何況還有心懷鬼胎的潑皮無賴趁火打劫,在這等局麵下,他們是真敢殺人的。
沿街店鋪紛紛閉門謝客,攤販也倉惶地收拾著錢貨。
黑壓壓的人流從集市、茶館、酒肆裡噴湧而出,紛紛往自己家中奔逃。
那些青壯心裡更慌得一批,因為有個詞叫“殺良冒功”。
他們撒開丫子,便是橫衝直撞,鞋底磨得直冒煙。
他們希望儘早跑回家裡,關門,上鎖,躲在被窩裡。
一個貨郎挑的擔子實在擋路,毫無意外的被人潮撞翻,杏子、李子滾落一地,頃刻間就被無數人踩踏成泥。
貨郎的咒罵聲,摔倒行人的哀嚎聲,被襲胸婦女的驚呼聲,小孩的哭喊聲,人聲鼎沸,亂成一團。
......
張青與侯明華兩部人馬,穿得都是賊軍衣甲,他們奔走在混亂的人流中,宛若遊魚入海。
張青把八十人拆成十幾股,有人直奔城東城北兩處軍倉。
有人吆五喝六地沿街砸門,向居民征用大車、雜物。
他們拎著明晃晃的刀片,百姓也隻能識趣地借車借物,甚至被迫搬運到街道上。
士卒們美其名曰:道路上的雜物燒起來後,無論哪方人馬,都靠近不得,這是在保護你們的安全。
百姓一聽,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原本如喪考妣的表情,也略微舒展一些,動作也麻利了幾分。
侯明華也將二十人拆分成數股,分頭行動。
他們遇到聚攏的賊軍,便假傳軍令,將其調往到彆處。
混亂之中,無人細查真偽。
更何況,相比於支援南門戰場,救火或把守其他城門,明顯更為安全,他們自是忙不迭遵從。
侯明華帶著兩人,迎麵遇到一股支援的賊軍,為首之人名叫潘迅,他乃是城防三大守將之一。
侯明華渾身浴血,以稟報軍機為由接近對方,一點寒芒乍起,隨後鮮血滮灑,人頭滾落。
侯明華一擊遠遁,並大聲呼喊:二十萬宋軍殺進城了,快逃啊!
潘迅麾下的士卒一片嘩然與迷茫,繼而,如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
......
另一邊,孫安頂盔貫甲,大步流星地向府外走去,一眾親衛和將領虎步緊隨。
眾人神情嚴峻,行走間,刀鞘撞腿,佩劍擊胯,鐵甲鏗鏘,凜冽的肅殺氣息撲麵而來。
孫安沉聲問道:“宋軍有多少人馬?”
梅玉忙道:“據報僅有四五百人。”
孫安眼眸微眯,冷哼一聲,“哼,好膽,僅四五百人就敢賺我城門!”
“馮升!”
“末將在!”
孫安不假思索地下令道:“你速速點兩千將士,直撲南城門殲敵!”
“末將領命!”
城門處場地狹窄,人數多了,也施展不開,而且兩千人可以做到快速集結。
“胡邁!”
“末將在!”
“你點一千兵馬,從南門兩側最近的登城馬道上去,務必奪下門樓。”
“喏!”
孫安出了府邸大門,隻見城內多處濃煙滾滾,火光衝天,驚叫聲遠遠傳來。
他的眉頭頓時緊皺,城中的糧草是他的底氣。
他正擔心之時,一個滿臉黑灰的士卒,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帶著哭腔稟報道:
“孫帥!不好了!城東草料場和附近糧囤遭人縱火,火勢太大,快攔不住了!”
孫安氣得眼前一黑,險些咬碎鋼牙,“姚約,秦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