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代皇帝但凡想做出一番功績,開疆拓土無疑是他們率先想到的途徑。
蔡京、童貫為了讓趙佶達成心願,發動了河湟開邊。
但朝中一直存在反對的聲音。
大臣們批評戰者逆德,妄造殺戮有傷天和,開邊所得多是貧瘠之地,駐守成本極高,實屬‘耗竭中原、弊大於利’等等。
自從蔡京不能從中分配到足夠的利益後,二人分道揚鑣,童貫便獨自扛起了所有壓力。
童貫需要軍功鞏固自己的地位,但每一場仗又不能打得太久。
否則朝中壓力與日俱增,蔡黨也時常煽風點火,隨時麵臨罷兵的可能。
在諸多因素影響下,童大人必須是那個“又快又省又贏又賺”的人。
聯金滅遼提上日程後,戰略重心轉移到了北方,若空國北伐,西夏必定趁勢東進,宋軍將腹背受敵。
何況西夏還是遼國的小弟,屆時更會不遺餘力的入侵。
朝廷需要一場大勝仗加以威懾,鞏固側翼安全。
當然,若能占領西夏部分領土,繳獲大量戰馬等戰略物資補給北伐,那就更好了。
劉法最初與西夏對戰時,取得了幾場小勝,童貫這十幾年順風順水慣了,便想一鼓作氣,直接打到興慶府。
劉法認為深入敵境風險極大,反對進兵。
可童貫哪能聽得進去,於是強逼劉法進軍,最後自然悲劇了。
......
楊惟忠率大軍抵達晉城後,下令三千人留在城外紮營,兩千人入城增加城防。
高世德命人在府衙置宴,既慶祝晉城大捷,也慶祝孫安等人歸降。
酒過三巡,孫安道:“衙內,喬道清在壺關駐軍一萬,他與末將乃是同鄉,末將願往壺關,探聽消息,勸喬道清歸順。”
高世德聞言大喜,“哦,是嗎?那可太好了。”
隨即,他又表現出一副關切的神情,擺了擺手,“隻是壺關距此二百餘裡,你此去形同孤軍深入。”
“那喬道清若明事理自然最好,可他萬一執迷不悟,你豈非自入虎口?”
孫安見高世德首先考慮他的安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
這種被重視、被關懷的感覺,與之前在田虎麾下那種關係截然不同。
他胸中的豪氣與感激交織,猛地抱拳,聲音沉毅:“衙內放心!末將既敢請命,自有幾分把握。”
“喬道清與我相交莫逆,即便事有不諧,我也會設法全身而退,斷不會枉送了性命。”
高影帝盯著孫安的眼睛,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開口道:“既然你如此自信,我便答應你,不過你務必小心行事。”
“多謝衙內信任,末將定不辱使命。”
孫安說罷,便起身告辭,準備即刻出發。
高世德起身叮囑:“若事不可為,你莫要強求,當儘早趕回,你的安全才是首位。”
孫安走了,楊惟忠看得暗暗咂舌。
畢竟高世德剛拿下晉城,眼看壺關也即將被收入囊中。
這才趕到田虎的勢力,功勞簡直跟長了腿似的,硬要往高世德懷裡鑽,當真羨煞旁人。
......
翌日,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在城內各家駐守的將士紛紛撤離。
周世昌捧著一包沉甸甸的銀子,誠懇地遞向為首的隊正:“軍爺們辛苦了,這點心意不成敬意。”
隊正身材魁梧,麵容剛毅,看到銀子,立刻後退半步。
他抱拳笑道:“周老爺,您的心意我們領了!但這銀子,我們絕不能收。”
老周是真的想表達感激之情,拿著銀子便硬往隊正懷裡塞。
“軍爺,你們辛苦了一宿,這點謝禮若是不收,叫周某如何心安?還請務必收下!”
隊正伸手阻攔,動作堅定而溫和,“周老爺,您家的茶我們喝得,您家的飯菜我們也吃得,那便是最珍貴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