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星的礦道第73號岔路口,十二歲的小石頭正蹲在“溫度盲道”上數地磚。每塊星鐵磚的溫度都不一樣,從36c到38c不等,隻有正中間那塊標著“27.2c”——那是曆代守麥人交接時踩過的磚。他手裡攥著片溫核麥葉,葉脈裡的“小石頭”三個字還發著淡金光,旁邊的溫度數字“27c”像顆沒長飽滿的麥粒,卡在“27”與“27.2”之間。
“還差0.2c呢。”小石頭用袖子擦了擦磚上的灰,磚麵突然映出石硯五百的影子。老守麥人拄著星鐵拐杖站在岔路口,拐杖頭的溫度感應珠閃著紅光:“當年你太爺爺石硯三百,卡在0.1c卡了三個月。”
小石頭抬頭,看見礦道頂垂下的星鐵燈串,每盞燈都對應著代守麥人的溫度記錄:石穗的燈總在37c時晃,焰苗的燈碰到星鐵就變亮,石硯五百的燈現在正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27.2c,不多不少。
“溫度這東西,急不得。”石硯五百蹲下來,掌心貼在小石頭的手背上,“你太爺爺當年在礦道裡救了個迷路的孩子,兩人手拉手往外走時,溫度突然就到了。”
話音剛落,礦道深處傳來呼救聲。小石頭拽著石硯五百的拐杖就往裡麵衝,黑暗裡,個穿火星服飾的小女孩正抱著膝蓋發抖,她的焰麥繩凍成了冰。小石頭想也沒想就把溫核麥葉塞進她手裡,自己脫下外套裹住她——當兩人的體溫透過布料滲在一起時,小石頭手腕上的星鐵鐲突然發燙,他低頭看向掌心的葉子,“27c”後麵多了個“.”,正慢慢長出“2”的尾巴。火星的焰麥祭廣場,小石頭跟著焰禾五百學捆焰麥。他笨手笨腳,捆好的麥堆總往下塌,焰禾五百卻不著急,隻是指著廣場中央的“溫度債碑”:“每道刻痕都是筆溫度債。”
碑上刻著:“石穗欠焰苗37c的烤餅”“焰禾七十三欠石硯七十三27.2c的和解擁抱”“小石頭欠阿禾半片溫核葉”——最後道是新刻的,小石頭才知道,那天在礦道裡救的小女孩,正是冰星的第501代守麥人阿禾。
“還溫度債得用真心。”焰禾五百遞給他捆陳年焰麥,“這是你太奶奶焰禾三百當年為石硯三百留的,他總說火星的焰麥比鏽星的礦砂暖。”
小石頭抱著焰麥往阿禾住的帳篷跑,半路撞見群孩子在搶塊溫核麥粒。他想也沒想就把焰麥塞給孩子們:“這個能暖手,比麥粒管用。”孩子們的手在焰麥堆上攏著,體溫混在一起,竟讓麥粒的溫度爬到了27.1c。
阿禾正在帳篷裡畫星圖,看見小石頭進來,突然把幅畫推給他——畫上是礦道裡的場景,他的外套裹著她,兩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拚成顆心,旁邊標著“27.1c”。“還差0.1c。”阿禾的冰盞突然晃了晃,裡麵的記憶河水漾出圈漣漪,“冰星的老人們說,得在‘五溫座’升到最高時,五顆星球的守麥人手拉手才能湊齊。”雷星的聲波塔正在舉行“補音儀式”。曆代守麥人發現,五合調裡始終缺個音,隻有當新的守麥人完成傳承時,那個音才會顯現。
音禾五百讓小石頭吹共振笛,他連哆來咪都分不清,吹出來的調子卻讓塔頂的聲波水晶發出了藍光——水晶裡浮現出曆代守麥人的吹笛身影:音穀太奶奶的笛子總沾著石板灰,音禾五十代的笛子纏著焰麥繩,音禾五百的笛子上,還留著無妄五百的溫刻刀刻的小花。
“缺的那個音,藏在‘初心’裡。”音禾五百指著水晶裡的個缺口,“你太爺爺石硯三百當年在這塔裡,聽著孩子們的笑聲找到了它。”
小石頭突然拉著阿禾的手,又拽過旁邊打盹的無妄五百孫子小妄,還有焰禾五百的孫女小禾,四個孩子手拉手圍著水晶唱歌。不成調的歌聲裡,小石頭聽見礦道的風聲、焰麥的劈啪聲、記憶河的流水聲、石板的敲擊聲——這些聲音混在一起,突然撞出個清亮的音符,正好補上水晶的缺口。
聲波塔外的聲波麥突然齊齊倒伏,在田裡拚出“27.2c”的字樣。小石頭低頭看掌心的葉子,“27.2c”的數字終於亮得刺眼,葉脈裡的“小石頭”三個字旁,多了行小字:“第502代守麥人,於五合調補全時覺醒。”暗星的家譜石室裡,無妄五百正用溫刻刀在新石板上鑿字。小石頭的名字要刻在石硯五百旁邊,按規矩,刻的時候得用自己的體溫焐熱刻刀。
“你太爺爺石硯三百刻字時,刀身總保持27.2c。”無妄五百指著塊舊石板,上麵的“石硯三百”三個字泛著金光,“他說暗星的石板冷,得用手心的暖才能焐出真跡。”
小石頭握緊刻刀,指尖的汗滴在石板上,暈開個小小的濕痕。當刀尖落下的瞬間,他突然想起礦道裡的阿禾、焰麥堆前的孩子、聲波塔裡的歌聲——這些畫麵讓他的體溫慢慢升高,刻刀在石板上留下的痕跡,竟自動滲出金色的液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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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無妄五百的眼睛亮了,“你看這刻痕的溫度,剛好27.2c。”
石板突然震動,曆代守麥人的名字都亮了起來,從“石穗”到“石硯五百”,再到新刻的“小石頭”,像串珍珠項鏈,掛在暗星的星空下。小妄突然指著石板的縫隙:“長出星鐵花了!”
細小的綠芽從刻痕裡鑽出來,花瓣上嵌著星鐵顆粒,溫度感應顯示27.2c——這是暗星的“溫脈花”,隻有當新的溫度記憶與舊的完美融合時才會綻放。冰星的記憶河結了層薄冰,阿禾正用冰盞舀水,想澆開河麵上的冰花。小石頭跑過去,把掌心的溫核麥葉貼在冰麵上,冰麵立刻融出個洞,洞裡湧出27.2c的活水。
“冰星的老人們說,這條河連著五顆星球的溫度。”阿禾指著河底的光帶,“你看,那是鏽星的礦道水,那是火星的焰麥汁,那是雷星的聲波露,那是暗星的石板淚。”
兩人踩著融開的水麵往河中央走,冰水沒過腳踝時,小石頭突然蹲下來,用手掬起捧水:“你說,我們的溫度會不會也流進河裡?”
話音剛落,河底的光帶突然彙成股暖流,順著他們的腳踝往上爬,在水麵上凝成座冰橋。橋欄杆是星鐵做的,扶手纏著焰麥繩,橋麵上刻著五合調的樂譜,每隔三步就嵌著塊暗星石板——這是“五溫橋”,隻有當五顆星球的守麥人溫度完全同步時才會出現。
橋的儘頭,石硯五百、焰禾五百、音禾五百、無妄五百、冰禾五百正站在那裡,手裡都舉著片溫核麥葉。當五個老人的手與五個孩子的手交握在起時,所有的葉子突然飄向天空,在“五溫座”星座下拚成顆巨大的麥粒,麥粒裂開,長出片新葉,葉脈裡的名字從“石穗”直排到“小石頭”,每個名字旁都閃著27.2c的光熵寂獸的最後股殘念襲來時,小石頭正和阿禾在溫核麥樹的樹頂看星星。暗雲像塊破布,被五溫橋的暖流衝得七零八落,卻還在掙紮著吞噬周圍的溫度。
“它怕的不是溫度,是‘在一起’的溫度。”石硯五百的聲音從樹下傳來,“啟動‘萬手合溫’!”
五顆星球的居民同時伸出手,從白發老人到繈褓中的嬰兒,每個人的手心都對著天空。無數27.2c的暖意彙成股光柱,穿透暗雲,將溫核麥樹的種子送上星空。那些種子在光柱裡發芽,長成新的溫核麥,每片葉子上都刻著個名字——有守麥人,有孩子,有曾被救過的陌生人。
熵寂獸的殘念在光柱裡發出最後聲哀嚎,化作無數光點,被新的溫核麥吸收。小石頭突然明白,那些冰冷的能量,其實是沒被接納的溫度記憶,當它們被無數27.2c的暖意包裹時,也能變成滋養麥粒的養分。
當晚,小石頭在礦道的溫度盲道上,又發現了塊新的星鐵磚,磚麵上的溫度刻度穩穩停在27.2c。他蹲下來,用手指在磚上畫了顆麥粒,麥粒的芽尖,正朝著“五溫座”的方向。許多年後,小石頭成了鏽星的老守麥人。他坐在礦道裡,給群孩子講溫核麥的故事,手裡的手冊最後頁,夾著片新鮮的溫核麥葉,葉脈裡剛浮現出個新名字:“小星”,旁邊的溫度正從27c慢慢往上爬。
“當年我的溫度卡在27c時,總以為差的是技巧。”小石頭的星鐵鐲已經磨得發亮,“後來才知道,差的是個人——是阿禾的冰盞,是小妄的石板,是小禾的焰麥,是所有願意把溫度分給你的人。”
孩子們突然指著窗外,溫核麥樹的葉子正在飄落,每片葉子都載著個名字,順著記憶河漂向五顆星球。其中片落在個流鼻涕的小男孩手裡,葉子上的“小星”兩個字突然發光,小男孩的手心,傳來絲27.2c的暖意。小石頭臨終前,讓孩子們把他的星鐵鐲掛在溫核麥樹的樹頂。當鐲子的溫度與樹的溫度融為一體時,樹頂突然開出朵金色的花,花瓣上的紋路是五合調的樂譜,花蕊裡嵌著無數細小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都標著“27.2c”。
石硯五百的聲音仿佛從花裡傳來:“你看,麥粒發芽時,從來不是顆在長。”
小石頭笑了,閉上眼睛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手心貼在了雙溫暖的小手上——是小星的手,正攥著片溫核麥葉,葉脈裡的溫度,剛好27.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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