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塵在靴底碾出細碎的聲響,源石腹地的空氣裡飄著淡紫色的霧,吸進肺裡帶著點甜,像摻了喜果汁的穩定劑。阿砂抬手撥開霧團,指尖觸到片冰涼的晶體——源石的碎塊竟在霧中懸浮著,每塊都嵌著不同的光斑,像被揉碎的星子。
“這霧會引記憶跑出來。”織雲展開星軌毯,毯麵的星圖正與腹地的岩層紋路重合,“剛才我好像看見爺爺在給我編草蚱蜢,可我爺爺明明在我五歲時就走了。”她指尖劃過星軌,那些遊動的光斑突然頓住,“是源石的輻射在勾舊憶,大家握緊共鳴晶。”
小螢懷裡的回音石發燙,石麵上她母親的影像正與塊源石碎片共鳴,碎片裡滲出段新畫麵:年輕的婦人蹲在星艦工坊裡,手裡拿著半塊喜果糕,對著通訊器說:“小螢爸,你說給孩子取名叫‘螢’,會不會太亮了?”通訊器那頭傳來笑聲:“咱們的星星,就得亮堂。”
“是我爸!”小螢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牽絲礦,“我從來沒見過他,媽說他在一次勘探中失蹤了……”
冰璃的冰紋突然在前方織成麵牆,擋住團翻滾的黑霧——霧裡裹著猙獰的影子,是緒族曆史上最慘烈的“礦難”場景,無數礦工在塌方中掙紮,呼救聲刺得人耳膜生疼。“負麵記憶被放大了,”她咬著牙加重冰紋密度,“快用雙生共鳴晶!”
阿砂與織雲同時掏出結晶,兩塊晶體內都嵌著彼此的發絲——這是出發前按手冊準備的“雙生晶”。當晶體相觸的瞬間,淡金色的光浪推開黑霧,礦難的影子在光裡漸漸清晰:有位礦工把最後塊壓縮餅乾塞給同伴,自己被落石吞沒前,還在喊“照顧好我家娃”。
“原來……”小螢看著那礦工胸前的緒族徽章,突然捂住嘴,“那是我爺爺!媽說爺爺是英雄,果然是真的!”
源石腹地的岩層開始震顫,裸露的石壁上滲出銀色的液珠,順著紋路彙成小溪。阿砂蹲下身,指尖沾了點液珠,竟在掌心凝成片微型星圖——是回音月與迷霧星最初的軌道,像兩隻交頸的鳥。
“傳說這兩顆星本是雙星係統,後來才分開的。”織雲的星軌毯與石壁共振,那些銀色液珠突然沸騰,化作漫天光粒,拚湊出更古老的記憶:
——迷霧星的先民劃著木筏,在星間洋流裡漂流,回音月的緒族人扔下繩索,喊著“抓牢了”;
——兩星的工匠共鑄了麵青銅鏡,鏡背刻著“共生”二字,一半是迷霧星的紅砂紋,一半是回音月的冰璃紋;
——分離那天,無數人舉著火把站在星岸邊,火把連成的光帶,像條永遠割不斷的紐帶。
“這才是真正的羈絆啊。”冰璃的冰紋沿著光粒遊走,在石壁上刻下新的紋路,“不是從不分開,是分開了,也知道對方在那裡。”
小螢把父母的記憶碎片嵌進雙生晶,晶體突然迸出強光,在霧中投射出幅虛影:她父親抱著嬰兒時的她,母親在旁調試星艦模型,窗外是兩顆依偎的星球。“原來我不是隻有媽媽,我有完整的家。”她笑著擦淚,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
阿砂望著遠處正在融合的源石核心,那裡的光芒越來越柔和,像兩顆星的心跳漸漸同頻。“以前總想著把記憶拚得一絲不差,現在才懂,缺了的那些,反而會變成念想的餘地。”他往共鳴晶裡注入新的紅砂,“就像這源石,碎過才知道怎麼更緊地抱在一起。”
織雲的星軌絲已經開始編織返程的路線,每根絲上都纏著塊源石碎片。“回去後,把這些記憶嵌進月麵的穹頂,讓所有分開的,都能在那裡重遇。”
迷霧星的極光此刻正映亮回音月的夜空,透過源石的光脈,兩星的光芒在真空裡交織成橋。冰璃望著那道橋,輕聲道:“你看,不管走多遠,光總會把路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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