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團脖子上的花環還沾著晨露,斷指尖的記憶珠在掌心發燙。當她跟著銀灰砂粒的指引走進記憶博物館的密室時,石壁上的影紋突然活了過來——那些曾被黑袍人篡改的扭曲紋路,此刻正順著三尾光帶的軌跡遊走,像群迷途的魚,在金紅光暈裡漸漸舒展。
“這是……影族的‘守憶紋’。”忘砂君的聲音帶著震顫,他捧著從黑袍人麵具裡抖落的羊皮卷,上麵的字跡正被墨團的尾巴尖一一撫平,“傳說完整的影紋能喚醒沉睡的記憶,可當年影族內亂時,紋譜被撕成了七段,這是最後一段。”
墨團突然從阿禾懷裡跳下來,用爪子拍向石壁最左側的凹槽。那裡立刻彈出個嵌滿月光石的匣子,匣子裡躺著半支玉笛,笛身上的冰裂紋與斷的三尾光帶共振,發出清越的聲響。
“是‘喚憶笛’!”阿禾突然想起奶奶說過的故事,“當年影族聖女用它吹奏的歌謠,能讓枯木回春,讓破碎的記憶重新拚湊……”
斷握緊玉笛,指尖的記憶珠突然裂開,裡麵飄出縷銀灰霧氣,在空中凝成行字:“第三段紋譜藏於‘無憶崖’的回聲石下。”
墨團突然對著密室深處的暗門嘶吼,毛發倒豎——暗門後傳來熟悉的銀鈴聲,與黑袍人手裡的鈴鐺聲不同,這鈴聲裡裹著細碎的哭腔,像極了當年影族嬰兒的啼哭聲。
“是影族的‘回音妖’。”忘砂君的銀灰砂粒在掌心凝成盾牌,“它們靠吞噬記憶回聲為生,被黑袍人馴化後,專挑有影族血脈的生物下手。”
暗門“吱呀”開了道縫,無數透明的觸手從縫裡鑽出,每根觸手上都纏著段破碎的影紋,觸碰到石壁就留下道焦黑的痕。墨團猛地撲上去,用身體撞向暗門,卻被觸手纏住了後腿,瞬間被拖向門縫。
“墨團!”斷的三尾同時炸開光芒,金紅尾帶化作鎖鏈纏住墨團的腰,銀灰尾帶如利刃般劈向觸手——那些觸手碰到尾帶,竟像冰雪遇火般消融,露出裡麵蜷縮的影族殘魂。
“彆傷它們!”斷突然喊道,玉笛湊到唇邊,憑著記憶珠裡殘留的歌謠旋律吹奏起來。
笛聲算不上悠揚,甚至有些生澀,可當第一個音符撞上暗門的瞬間,那些纏在觸手上的影紋突然亮了,像螢火蟲般飛向斷的尾帶。被觸手纏住的影族殘魂也漸漸舒展,露出孩童般的麵容,對著斷伸出手。
墨團趁機掙脫束縛,叼起斷落在地的記憶珠,跳進暗門後的通道。斷緊隨其後,笛聲不停,三尾光帶在通道裡織成張網,將那些被回音妖困住的影族殘魂一一接住。
通道儘頭是麵巨大的回聲石,石麵上刻著半段影紋,與斷尾帶上的紋路完美契合。當斷的指尖觸碰到石壁時,石縫裡滲出淡金色的液珠,滴在玉笛上——笛身的冰裂紋瞬間愈合,一段完整的歌謠旋律順著笛身流進斷的腦海。
“原來……歌謠不是喚醒記憶的鑰匙。”斷突然明白,“是讓記憶裡的溫暖,像墨團護著我一樣,護著那些殘魂啊。”
墨團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嚨裡發出呼嚕聲。回聲石漸漸變得透明,裡麵浮現出個蜷縮的身影——是個穿影族服飾的少女,懷裡抱著隻純黑的小貓,正是墨團的母親。她的胸口插著把銀匕首,卻依舊用身體擋住身後的孩童,直到最後一口氣,都在輕輕哼唱著未完成的歌謠。
“她叫‘影月’,是影族最後的聖女。”忘砂君的聲音帶著哽咽,銀灰砂粒在石麵上鋪開,將少女的影像拓印下來,“黑袍人是她的兄長,為了奪取‘控憶權’,親手殺了她,還對外宣稱影族因濫用記憶術自取滅亡……”
斷的三尾突然同時繃緊,尾尖的光帶如瀑布般傾瀉,將整個通道籠罩。那些被救出的影族殘魂在光帶裡盤旋,與石麵上的影紋融為一體,漸漸化作隻巨大的光鳥,馱著斷和墨團飛出通道,落在記憶博物館的天台上。
晨光刺破雲層,光鳥的羽翼上,無數影族族人的笑臉一閃而過——有教孩子編織的婦人,有在祭壇前祈禱的老者,有抱著小貓打滾的少年……他們的記憶不再是被操控的工具,而是如歌謠般柔軟的光,落在斷的肩頭,落在墨團的絨毛裡,落在每個被喚醒的清晨裡。
“還差四段紋譜。”斷握緊玉笛,看著墨團眼裡映出的光鳥,突然笑了,“不過沒關係,墨團找到了媽媽的記憶,我們也找到了方向,不是嗎?”
墨團用腦袋頂了頂她的手心,尾巴尖卷住她的指尖,像是在說“一起走”。遠處的天際,銀灰與金紅交織的光帶正緩緩升起,那是其他門派的守護者們,被歌謠的旋律吸引而來——他們或許曾誤解影族,或許曾畏懼記憶的力量,但此刻,都朝著同一個方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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