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的心像被溫水漫過,低頭看著躲在身後的影墨,它正用三條尾巴抱著她的褲腿,黑亮的眼睛裡映著張木匠父子相擁的畫麵,映著阿禾和忘砂君的笑臉,也映著她自己的影子。
她突然想起影月聖女的手稿裡有句話,之前一直沒懂,此刻卻豁然開朗:“影族的力量從不是天生的,是愛與牽掛,催生出的鎧甲。”
影墨的三尾,大概就是最好的證明。
回到記憶博物館時,天已經蒙蒙亮。斷把影墨放進自己的小窩,用四尾光帶幫它清理背上的傷口。小家夥舒服地眯著眼,三條尾巴輪流纏著她的尾尖,喉嚨裡的呼嚕聲像台小鼓風機。
“沒想到你這麼勇敢。”斷的指尖劃過它新長出的三尾,那裡的金光還未完全褪去,“明明可以躲開的,卻非要用身體擋刀。”
影墨睜開眼,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三尾同時晃了晃,像是在說“因為是家人啊”。它突然跳下床,跑到桌邊,用三尾卷起支毛筆,笨拙地在宣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像個“守”字,又像個“家”字,最後還在旁邊畫了三條尾巴和四條尾巴,用墨點當眼睛。
斷看著那張畫,突然笑了,眼眶卻有點濕。她想起第一次在沼澤撿到它時,它瘦得隻剩一把骨頭,卻還是用身體護住小狐狸;想起無妄海它用雙尾擋幻象,聖山它喊出“媽媽”,現在又為了個陌生嬰兒生出三尾。
這隻曾被影族遺棄、被黑袍人追殺的小貓,從來沒學過什麼守護術,卻用最本能的方式,詮釋著影族最珍貴的道。
“斷姐,李大人派人送來了這個。”阿禾舉著個木盒走進來,盒子裡放著塊晶瑩的玉佩,上麵刻著“護安”二字,“說是張木匠讓送來的,他說安安能平安長大,全靠影墨大人,這玉佩能擋災,讓給影墨戴。”
影墨跳上桌子,用三尾卷過玉佩,湊到鼻尖聞了聞,突然用爪子把玉佩推到斷的麵前,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像是在說“給媽媽戴”。
斷笑著把玉佩係在它的脖子上,玉佩的涼意混著三尾的金光,竟有種奇異的安心感。“這是你的功勞,該你戴。”她戳了戳它的鼻尖,“再說了,我的守護者,總得有點像樣的配飾。”
影墨低下頭,用三尾把玉佩藏進懷裡,像是怕被人搶走。忘砂君走進來,手裡拿著本泛黃的古籍,封麵上寫著《影族靈寵誌》。
“找到了關於三尾的記載。”他翻開書頁,上麵畫著隻三尾黑貓,旁邊的文字寫道:“三尾靈寵,承‘守、護、憶’三力,守可築界,護能愈傷,憶則通魂——能與被守護者共享記憶,感其痛,知其暖。”
“共享記憶?”斷驚訝地看向影墨,“難怪上次在古月寺,你能感覺到佛前花裡的痛,原來……”
影墨突然跳到她的膝頭,用頭抵住她的額頭。斷的腦海裡瞬間湧入無數畫麵——不是她的記憶,是影墨的:沼澤裡的饑餓與恐懼,被影月聖女抱起時的溫暖,跟著斷後的每個日夜,喂奶糕的甜,梳毛的暖,擋刀時的疼,還有剛才生出三尾時,心裡那股“一定要護住他們”的堅定。
這些記憶像溪流一樣淌過,帶著貓的視角,卻比任何語言都更清晰地訴說著它的愛與牽掛。斷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滴在影墨的絨毛上,它卻隻是用三尾輕輕擦去她的淚,喉嚨裡發出安撫的呼嚕聲。
“原來這就是‘通魂’。”忘砂君的聲音帶著感慨,“它不是在向你傳遞記憶,是在說‘我的一切,都與你有關’。”
接下來的幾天,影墨的三尾力量漸漸顯現。它用“守”之力在記憶博物館周圍布了層結界,任何邪祟靠近,結界就會亮起金光,像個溫柔的警示;它用“護”之力幫阿禾愈合了雕刻時被木刺紮破的手,三尾掃過傷口,那裡就長出層薄繭,比藥膏還管用;它還用“憶”之力,幫個來博物館尋找失散女兒的老婆婆,在記憶水晶裡找到了段被遺忘的畫麵——女兒小時候在巷口等她回家的樣子,讓老婆婆當場哭著說“就是這個,我想起來了”。
影墨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守護者,不再是那個需要斷護在身後的小貓,而是能與她並肩的夥伴。有時候處理記憶卷軸到深夜,它會用三尾卷來毯子蓋在她身上;有時遇到棘手的邪祟,它會先一步衝上去,三尾金光與斷的四尾光帶交織,形成堅不可摧的屏障。
這天傍晚,影墨突然用三尾拖著斷的手,往記憶田的方向跑。夕陽下的念禾田泛著金色的浪,田埂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張木匠,懷裡抱著安安,旁邊放著個小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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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姑娘,影墨大人。”張木匠打開木箱,裡麵是套小小的木匠工具,“我想請影墨大人給安安做個平安符,它救了安安的命,這符由它來做,才最靈驗。”
影墨化作少年形態,接過最小的刻刀。他的手指還不太靈活,刻出來的符歪歪扭扭,卻很認真,每一刀都注入了三尾的金光。安安坐在草地上,抓著他的衣角咯咯笑,小拳頭還時不時去夠他身後的三條尾巴。
端坐在田埂上,看著少年低頭刻符的側臉,看著安安純真的笑,看著遠處阿禾和忘砂君在給念禾澆水的身影,突然覺得,所謂的守護,從來不是驚天動地的壯舉,就是這樣一個個平凡的瞬間:有人被愛著,有人在付出,記憶裡的暖,能抵擋住所有的寒。
影墨把刻好的平安符遞給安安,符上的“安”字周圍,刻著三條小小的尾巴,像在守護著那個字。安安抓住符,往嘴裡塞,影墨趕緊搶回來,用袖子擦乾淨,再小心翼翼地放進她的小兜兜,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稀世珍寶。
夕陽落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影墨的三尾在風中輕輕晃動,與斷的四尾光帶纏在一起,像個永遠不會解開的結。斷知道,影墨的三尾不是終點,未來或許還會有四尾、五尾,或許還會遇到更強大的邪祟,但隻要他們的尾巴還能這樣纏在一起,隻要記憶田裡的念禾還在生長,隻要安安脖子上的平安符還閃著光,就沒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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