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的指尖劃過掌心的光,突然明白,有些控製從不是外力強加,是自己困在過去的執念裡不肯走。而那些藏在血脈裡的愛,就是打開鎖的鑰匙,不管鎖孔有多深,隻要心還熱著,總能找到那束光。
就像白裙女人說的,恨是鎖鏈,愛是鑰匙。而他們,就是握著鑰匙的人,在永凍森林的每個夜晚,用彼此的溫度,把鎖孔裡的光,照得亮堂堂的。永凍森林的凍土突然開始發燙,火塘裡的冰火葉“劈啪”作響,葉片上的紋路扭曲成猙獰的形狀。念生剛把白裙女人的日記放進木盒,就聽見屋外傳來冰層炸裂的聲音——像有頭巨獸正從地底鑽出,每一步都震得木屋的梁柱嗡嗡發顫。
阿霜猛地變回獸形,冰甲上的火焰花紋突突跳動,喉嚨裡的低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急促。阿竹抓起冰紋盾衝到門口,盾麵的藍光映出個駭人的身影:那怪物足有三丈高,渾身長滿暗紫色的尖刺,每根刺上都纏著發黑的鎖鏈;額頭嵌著塊血紅色的晶石,上麵刻著個“魔”字;雙手的骨甲上分彆烙著“混”與“世”,腳掌的蹄子踩著“王”字紋章,正是當年在噬靈崖消失的混世魔王。
“是他!”阿木抱著藥罐躲在門後,罐子裡的藥汁晃出,落在地上竟瞬間蒸發,“他不是化作光點消散了嗎?怎麼會……”
混世魔王的黃瞳掃過木屋,最終落在念生身上,尖刺般的嘴角咧開個冷笑:“彆來無恙啊,半魔種。”他的鎖鏈突然繃緊,纏住旁邊的古樹,樹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我聽說後麵的災難馬上就要來臨,來看看自己的孩子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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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孩子?”念生攥緊手腕的銀色發絲,淨魂珠在眉心發燙。阿霜突然擋在他身前,冰甲撞向混世魔王的尖刺,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你根本沒有孩子!”
“誰說沒有?”混世魔王的鎖鏈突然往旁邊一甩,纏住個從樹後跌出來的少年。那少年穿著件破爛的灰布衫,左臂上有塊燒傷的疤痕,形狀與混世魔王掌紋的“混”字一模一樣。他被鎖鏈勒得喘不過氣,卻死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這是……墨塵?”阿竹突然驚呼。她認得這少年,是三年前從混魔淵逃出來的孤兒,當時左臂被魔氣燒傷,還是阿木用冰火葉汁給他敷好的。
墨塵的臉漲得通紅,突然用力掙斷鎖鏈,往念生這邊撲過來:“彆信他!我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右手背突然浮現出個淡紅色的印記,與念生的淨魂珠隱隱呼應——那是當年阿木給的護身符留下的痕跡。
混世魔王的尖刺突然炸開黑霧,黑霧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魔”字:“十六年前,我在蝕骨洞留下的種,怎麼可能認錯?”他的黃瞳盯著墨塵的疤痕,“你以為用精靈草掩蓋魔氣就有用?血脈是騙不了人的。”
墨塵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左臂的疤痕滲出黑色的血。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念生,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災難不害怕,死都不怕。”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為愛家人朋友,死都不帶怕的!”
話音未落,他的右手突然多了把劍。那劍通體漆黑,劍柄上纏著圈紅線,與星軌上的羈絆軌一模一樣。墨塵握緊劍柄,劍尖對著自己的心臟,左手卻死死抓住念生的手腕:“念生,幫我告訴阿木哥,當年他給的藥……很苦,但真好喝。”
“彆傻了!”阿木從門後衝出來,手裡的藥罐砸向混世魔王,“你是我們的家人,不是什麼魔種!”藥汁濺在混世魔王的尖刺上,冒出白煙,他痛呼一聲,鎖鏈往阿木這邊甩來。
阿霜用冰甲擋住鎖鏈,冰甲裂開道縫,綠色的血濺在墨塵的劍上。劍突然發出嗡鳴,黑色的劍身泛起紅光,與墨塵手背的護身符印記融在一起。“這是……‘共生劍’?”阿竹突然想起崔愛君日記裡的話,“用人類的體溫和魔種的精血鑄成,能斬斷一切血脈詛咒。”
墨塵的眼淚滴在劍身上,紅光突然暴漲,將他整個人裹在裡麵。他看著念生,又看了看阿木,突然把劍往地上一插:“我不殺自己,也不跟他走。”紅光從他體內溢出,順著劍身鑽進土裡,“我要把魔氣全封在這劍裡,換永凍森林……平安。”
混世魔王的尖刺突然變軟,黃瞳裡閃過絲慌亂:“蠢貨!你會魂飛魄散的!”他想衝過去阻止,卻被念生的淨魂珠擋住——念生的銀色發絲與墨塵的紅光纏在一起,形成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墨塵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卻笑得比陽光還亮:“阿木哥,記得每年……給我墳頭放片冰火葉。”他的目光掃過念生、阿霜、阿竹,最後落在混世魔王身上,“你看,我有家人,你沒有。”
紅光徹底沉入劍身時,墨塵的身影消失了,隻留下那把插在土裡的劍。劍柄的紅線與念生的發絲、阿霜的冰甲、阿竹的冰紋連在一起,在地上織成個巨大的“家”字。混世魔王的尖刺突然全部折斷,黃瞳裡的戾氣消散,露出片空洞的灰白:“原來……血脈真的不重要……”
他的身體開始化作光點,比上次在噬靈崖消散時更亮。光點落在墨塵的劍上,劍身上的黑色漸漸褪去,露出底下的銀白色——那是屬於人類的溫度。
木屋前的凍土上,墨塵的劍插在那裡,劍柄的紅線纏著片冰火葉,是阿木剛放上去的。念生摸著劍身,突然發現劍柄內側刻著行小字:“我有家了。”墨塵消失後的第七天,永凍森林下起了雪。阿木每天都會往劍上係片新的冰火葉,葉子在雪地裡泛著淡淡的光,像墨塵沒流完的眼淚。念生則用淨魂珠的光芒給劍身擦拭,每次擦完,劍身都會映出墨塵的笑臉。
“他沒走。”阿霜變回少年模樣,坐在劍旁邊的石頭上,銀發散落在劍身上,“劍在,他就在。”
夜裡,木屋的火塘邊多了個位置,阿木總會在那裡擺上一碗熱粥,粥裡放著墨塵愛吃的蜜棗。念生發現,每當這時,墨塵的劍就會發出輕微的嗡鳴,像在回應。
公會戰的“護林賽”開始了。這次的對手是從混魔淵湧來的“蝕心魔”,它們能鑽進人的心裡,放大恐懼與仇恨。念生、阿霜、阿竹帶著墨塵的劍組隊參賽,劍身在陽光下泛著銀光,劍柄的紅線與念生的發絲纏在一起。
蝕心魔剛靠近,劍就突然飛出,劍身的紅光掃過,心魔瞬間化作白煙。念生握住劍柄,突然聽見墨塵的聲音在耳邊說:“彆怕,我幫你。”
他們三人背靠背站在古樹前,念生揮劍斬斷心魔的藤蔓,阿霜用冰甲築起屏障,阿竹則在屏障上畫滿護身符。劍身上的紅光與冰甲的藍光、冰紋的金光交織,形成個巨大的光球,將方圓百米的心魔全部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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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委長老看著光球裡的劍,突然歎了口氣:“這才是真正的守護——不是一個人拚命,是所有人的力量擰成一股繩。”他指著古樹新抽出的嫩芽,“你看,墨塵的劍把魔氣變成了養分。”
比賽結束後,念生在劍身上發現了層淡淡的霜花,霜花裡藏著墨塵的字跡:“原來被人惦記著,是這麼暖的事。”
開春的時候,墨塵的劍周圍長出了片新的冰火葉。葉子的背麵有牙印,像有人偷偷咬過——那是墨塵以前總愛做的事,說要嘗嘗“家的味道”。阿木摘下片葉子,放進嘴裡嚼了嚼,突然哭了,又突然笑了:“真甜。”
念生摸著劍,突然明白,有些消失不是終點,是換了種方式守護。墨塵的劍插在永凍森林的土裡,像棵永遠不會倒下的樹,根須紮在他們心裡,枝乾伸向星軌,把“家人”兩個字,刻得又深又暖。
火塘的火星濺在羊毛氈上,映出三個依偎的影子。念生握著墨塵的劍,阿霜靠在他肩上,阿竹在給他們縫補衣裳。屋外的雪還在下,墨塵的劍在雪地裡亮著,像顆不會滅的星。
原來最狠的魔王,也擋不住一顆想回家的心;最利的劍,最終守護的不是仇恨,是愛。就像墨塵說的,為愛家人朋友,死都不帶怕的——因為愛會變成劍,變成光,變成每個夜晚火塘邊的熱粥,在你需要的時候,輕輕說:“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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