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良彆了張居中,看看時間還早,便想著去醉仙樓轉一圈。
回去得早了,春聯沒寫完,他還得搜腸刮肚寫春聯。
不想剛出宮門沒走多遠就被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
馬車車門從裡打開,甪裡言探出腦袋,“許大人,能否移步一敘?”
“甪裡大人?”許良拱手,頗為疑惑。
他此前雖在門下省,是甪裡言治下屬官,但二人並沒有太多交集。
其他時候在宮中相遇,不是上朝就是女帝召見議事,並無私交。
可看他樣子,分明是為了私事。
“本官有私事想請教許大人。”
甪裡言道明來意。
許良左右看了看,“就在這裡?”
甪裡言笑道:“若許大人願意,咱們找個僻靜、閒雅的地方詳聊,如何?”
“容下官換身衣服。”
許良轉身進了馬車,換了一身便裝。
馬車軲轆轆到了一家茶樓。
甪裡言顯然也是這家的常客,直接被夥計領到一間廂房。
屋內琴棋書畫、文竹、盆景俱備,香爐飄煙,炭火灼灼,溫暖如春。
甪裡言招呼許良坐到對麵,親自烹茶。
許良耐心等候。
反正自己本來就是要出來打發時間的。
原本他對品茗賞花之類的雅事並不感冒。
可家中好歹有個戶部侍郎的老爹,他便是熏也熏會了。
看著甪裡言神色平靜,目光淡然地煮茶、洗杯再倒茶,他暗自猜測著甪裡言會問的什麼私事。
可甪裡言跟張居中不同。
他的甪裡世家在長安城乃至整個大乾都非常有名。
甪裡言在朝堂內外的官聲都很好,家中兒女齊全,為人謙遜低調。
既不結黨營私,也不刻意與人疏遠。
滿朝文武家中若有紅白喜事相請,他也不會落了對方麵子。
該隨禮的隨禮,該出麵的出麵。
當然,不與他往來的他也不強求。
這樣的人,若是有什麼不觸及根本的需要,朝中定然有大把的人願意幫他。
如今找到他了,是遇到難題了?
直到二人各自飲了一口茶水,許良這才開口:“不知甪裡大人專門等下官,所為何事?”
甪裡言放下杯子,從袖中取出三張百兩銀票,遞了過來。
同時他看著許良目光,“許大人,是否向你問計,隻要給銀子就有解決之法?”
“嗯?”
許良眯眼,這是來生意了?
三百兩,誠意滿滿。
但甪裡言好歹是三閣之一,更是他曾經的上司,銀子怎麼好收?
他搖了搖頭,將銀子推了回去,“甪裡大人不必如此,您先前是我上官,對下官多有支持,下官感激不儘。
能為甪裡大人建言獻策,不勝榮幸。”
甪裡言搖頭,將錢又往前推了推,看著許良道:“本官所問之事有些難以啟齒,所以……”
許良明白了,難以啟齒,也就是不能泄露。
略作沉吟,他點頭,欠身拱手,“既然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他將銀票塞到懷裡。
甪裡言點頭。
跟如此通透的年輕人打交道,省心!
他微微一笑,“說來此事跟許大人也有些關係。”
許良一愣,“跟下官有關係?”
“不錯。”甪裡言笑道,“許大人高升之後,這諫議大夫一職便空了下來……”
他沒有說完,而是笑眯眯看向許良。
許良秒懂。
他先前被封為左諫議大夫,是從朝奉郎升的,乃是女帝欽點。
這是個例。
按照大乾的製例的話,一部所需官員,需由長官擬定人選,交由聖上禦覽,審批後報給吏部考核。
吏部綜合考核一遍之後再呈報給女帝禦批。
簡單說來跟前世的公司內部擇優晉升差不多。
有晉升職位的部門把人選報給公司,由公司派人進行問答式競崗。
但這樣往往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負責篩選的人不懂專業,隻會按部就班走流程,未必能篩選出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