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確定兩人,是哪兩人?”
蕭綽既然已經確定要向列國展示她的決心,便不再糾結,轉而詢問許良具體事宜。
“緇布冠微臣請的是父親,皮弁請的是禦史上官策大人。”
許良拱手回應。
上官策是他未來嶽父,照理說他是不能提對方名字的。
但二人又是同朝為官,且是在女帝麵前需要避嫌,自然就沒有這層顧忌了。
“上官大人?”
張居中有些錯愕,後又反應過來,點頭道:“皮弁乃是加冠之後獲得成人認可,而許大人如今更是早早入朝為官,為國效力,且……”
他含笑看了一眼上官婉兒,“既是加冠成人,成家立業更是重中之重,如此看來,上官大人當是這皮弁大賓的最佳人選!”
幾人都知道張居中話中意思,紛紛微笑不語。
上官婉兒麵帶訝色看向許良。
坦白說,她雖知道三人加冠的寓意,對三冠各自代表的意義卻不甚了解。
若非張居中點明,她還沒想到這一層。
如其所說,加冠之後來自成人最高認可是什麼?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有人願意將自己閨女托付給他!
這就是皮弁的最高認可!
而許良顯然是想到了這層,所以才去找的父親。
可是一想到昨晚上爺仨桌上“兄長、老弟、叔”的亂叫,她又忍不住氣惱起來。
蕭綽不知其中曲折,聽了張居中的話後點頭笑問,“那這第三人你是確定不了?”
加冠禮的大賓是由專門的卜人卜筮。
隨著王周覆滅、禮製簡化,卜人的重要性就淡化了很多。
甚至很多時候請卜的人都是直接告訴卜人答案,讓他們做做樣子的。
當然,也有堅持己見的,結果就是墳頭草長得很快。
換了旁人蕭綽可能會以為是真的卜筮不出,但許良的為人就不是那種信卜筮的人。
“第三人……”許良略作思索,“微臣難以抉擇。”
他原本想暗地裡先問張居中,不成就再問甪裡言的。
可如今女帝當著二人的麵問出此事,再這麼說就不合適了。
蕭綽笑問,“說來聽聽,究竟是誰讓你如此為難。”
“微臣想請張大人跟甪裡大人中的一個作為爵弁大賓,但兩位大人的才學、聲望都是首選,微臣實在難以抉擇。”
話音剛落,幾人麵色都古怪起來。
這許良……真賊啊!
誰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了,也都知道他這話可能隻是恭維張居中跟甪裡言的。
可這麼說又沒任何問題,兩個人的麵子都照顧到了。
果然,張居中跟甪裡言聽到這話後各自謙虛一笑。
蕭綽笑道:“你倒是敢想,想從兩閣宰輔中選人。”
許良忙衝二人拱手,“兩位大人勿怪,下官也是初次加冠,想著把事情辦得體麵些。”
體麵?
讓張居中跟甪裡言任一人當大賓,豈止是體麵!
蕭綽聽出許良話外音,笑著看向張居中跟甪裡言,“兩位愛卿,誰願意出任許愛卿加冠禮的大賓?”
甪裡言笑道:“陛下,微臣是願意做這個大賓的,但張大人本就是製禮出身。
由他出麵,此事更為名正言順。”
張居中擺手,“甪裡大人過謙了,不若這樣如何?
既然許大人跟陛下都同意三賓加冠禮,便索性行古製冠禮。”
“古製冠禮?”
幾人愣住。
便連許良也麵露錯愕。
張居中微笑道:“除三賓加冠外,另有讚冠者協助持禮。”
幾人恍然反應過來,齊齊看向許良。
張居中做讚冠者,甪裡言做爵弁大賓,上官策做皮弁大賓,這排麵放眼整個大乾也是獨一份的。
再算上一個少年得誌,前途不可限量的許良,這個加冠禮堪稱當世少有。
真要說拉胯的,就是唯一無法商量的緇布冠大賓許青麟……
即便如此,換做普通人,能請到許青麟這樣身份的人做大賓,已是無上榮耀。
上官婉兒臉色漲紅,目中泛起興奮。
男有加冠禮,女有及笄禮。
她的及笄之禮當時是由父親上官策出麵請的文帝,文帝命宮中的夫人給他插釵彆珠。
若按位份,夫人不比前朝宰輔的低。
可她的及笄禮行的是“新”禮,隻有一人。
而許良,行的是古禮,有四人。
且四人中的張居中、甪裡言身份、地位顯赫。
上官策的身份又尤其特殊。
麵聖的又從原本的朝廷禮製牽扯出十二旒冕,更是賦予了許良此次加冠的重要意義!
她雖無法在其中充當任何角色,卻衷心為許良感到高興。
加冠之後,長安城誰還敢說許良不學無術,無可救藥?
當張居中、甪裡言兩位當朝宰輔不要麵子的?
他們不比世人更清楚許良為人?
蕭綽則點頭:“張愛卿言之有理,既如此,就有勞你跟禮部叮囑此事。
婉兒,你跟禮部、尚衣局的人都交待一下,朕的冠冕、禮服,還有要贈的禮器都準備好了,不可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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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幾人旋即告退。
上官婉兒因為要去見禮部的人,也需要走一趟。
許良便與其同行。
結果跟張居中、甪裡言分開前她還是麵帶微笑,待二人走後就板著一張臉對著許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