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痕跡太規則了,不像自然形成的,倒像某種爪子抓撓的印記。
他摸了摸腰間的狂徒戰斧,金屬斧柄的涼意順著掌心爬進袖口。
寧萌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
她的指尖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臂,像在確認什麼,又像無意識的動作。
明野轉頭時,她正望著最深的那個洞口,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陰影,嘴角卻扯出個笑:“彆怕,大不了撒腿跑。”
他被這話逗得輕嗤一聲,緊繃的肩膀鬆了鬆。
風突然變大,卷著細沙打在兩人褲腿上,遠處某個洞窟裡傳來“呼啦”一聲輕響,像是翅膀拍打的聲音。
明野下意識將寧萌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後背貼上她的肩,感受到她輕微的戰栗。
兩人並肩站在坡前,盯著那些黑黢黢的洞口。
明野數到第二十個洞口時,看見深處有紅光閃了一下,像什麼東西的眼睛。
他握緊戰斧,聽見寧萌輕輕吸氣,指尖在他胳膊上掐出個淺印。
“先觀察一會兒。”他低聲說,“再考慮要不要進去。”
寧萌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發絲掃過他手背。
風裡的腐味更濃了,帶著潮濕的腥氣,像是從地底深處翻上來的。
明野望著那些高低錯落的洞口,心中的警惕又提高了幾分。
但此刻,他能聽見的隻有兩人交疊的呼吸,和前方洞窟中傳來的冷風聲。
兩人在坡前佇立,目光被密密麻麻的洞窟牽扯。
明野盯著最大的那個洞口,鐘乳石從洞頂垂下,長短不一,被車燈照得泛著冷光,像倒懸的狼牙棒。
風從洞裡湧出,帶著潮濕的土腥,刮得人臉生疼。
他數不清第幾次掃過那些洞口,喉結滾動,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從森林邊緣到這裡,他們已顛簸了整整三天,眼下也終於換了番景象,一定要仔細查探才行。
“這些洞窟……”
寧萌的聲音被風扯散,她抬手拂開擋眼的發絲,“會不會是出口?”
明野沒應聲,盯著洞口內翻湧的黑暗。
鐘乳石縫隙間漏下的風裡,有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像腐肉混著鐵鏽。
他想起昨夜在林間看見的動物骸骨,脊椎骨上有巨大的爪痕,和眼前洞口邊緣的痕跡出奇相似。
但除此之外,他們再沒找到其他路,身後的橡膠林已退成黑點,來時的路被藤蔓重新覆蓋,像被抹掉的腳印。
風突然變急,卷著細沙撲進衣領。明野望著洞內深處,想象著隧道可能的走向:是四通八達的迷宮,還是直通山脈另一側的捷徑?
現在返回路途太遠,而且肯定又是一番周折,可若進洞,誰也不知道裡麵藏著什麼。
明野摸了摸腰間的狂徒戰斧,金屬柄上還留著上次的戰鬥痕跡,像是黏膩的血。
“試試吧。”寧萌忽然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反正不能在這兒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