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冷冷地看著他:
“對了,你要說什麼來著?”
“照實說來,若有半句假話,朕保證你全家老小陪著你一起下葬。”
呂老三聽聞此話,癱在地上,褲襠濕了大片——顯然沒料到劇情急轉直下。
殿內空氣驟凝固。
呂老三渾濁的眼珠不住轉動,突然“哇”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皇上饒命!”
“是趙大人和周大人給了小人一千兩銀子,讓小人……讓小人謊稱與太後通奸!”
他抖如篩糠的手指指向階下兩人:
“還說等太上皇回宮,會封小人做縣太爺!”
“放屁!”趙德昌額角青筋暴起,蟒紋補子因劇烈喘息而起伏:
“你這賤民血口噴人!”
他轉頭望向華清,眼神卻在觸及天子冷冽的目光時驟然心虛:
“陛下明鑒,此等刁民之言怎能輕信?”
周文遠更是撲通跪地,象牙笏板磕在地上發出脆響:
“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謀逆之心啊!”
他偷瞄殿內重臣神色,卻發現陸沉舟等人皆冷目而視,心中愈發惶恐。
“哦?”華清指尖摩挲著龍椅扶手的蟠龍紋,忽然輕笑出聲:“方才是誰說‘難道鄉野之人不配說真話’來著?”
他猛地甩袖,十二旒冕冠撞得玉珠叮當:
“趙德昌,你可知欺君之罪當如何論處?”
殿內溫度驟降,趙德昌下意識後退半步,卻撞在鎏金香爐上,香灰簌簌落在官服上,宛如落雪。
“陛下!”禦史大夫魏浩征越眾而出,手中奏折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臣昨日收到密報,有人在江南私織龍袍、偽造聖紙……”
他刻意停頓,目光掃過趙德昌驟然慘白的臉:
“更有證據顯示,趙大人曾與自稱‘太上皇’的人互通密信!”
一封密信展開的刹那,趙德昌雙腿一軟,直直跪在地上。
那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正是他上月所寫的“清君側”密信。
周文遠瞥見落款處自己的簽名,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嗚咽,癱倒在趙德昌身側。
華清帶著冰碴般殺意的聲音響起:
“趙德昌,你不僅妄圖汙蔑朕的血統,還私通亂黨、陰謀弑君,該當何罪?”
“陛下!”趙德昌突然涕淚橫流,膝行向前:
“這一切都是誣陷,臣絕無二心。”
話未說完,便被華清一腳踹翻:
“住口!”
華清踏在他後心,繡著金龍的皂靴碾過蟒紋補子:
“全天下的人都誣陷你不成?”
他轉頭望向魏浩征:
“將這三人收押,嚴刑拷問——朕要知道,還有哪些亂臣賊子參與此事!”
“臣遵旨!”魏浩征一揮手,武士們如鷹隼般上前,將三人拖出殿外。
趙德昌等人的哭號漸漸消失在宮道儘頭,金鑾殿內重新陷入寂靜。
安重國跪在冰涼的青磚上,蓬頭垢麵的臉貼著地麵,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恐懼與不甘。
他突然劇烈掙紮,鐵鏈在地麵拖出刺耳的聲響:
“陛下!陛下!臣是您的親生父親啊!”
華清負手而立,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遮擋住他眼底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