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令陸沉舟率先出列,蒼老的身軀在晨光中微微佝僂,卻硬是挺直了脊梁:
“陛下!大宛向來以孝治天下,安重國畢竟是您的親生父親……”
他的聲音裡帶著懇切:
“殺了他,恐怕動搖大宛的根基,寒了黎民百姓的心啊!”
“是啊,陛下。”禦史大夫魏浩征也忙跟上:
“當年舜帝流放四凶,卻未殺親族,方得天下歸心。”
“陛下若能寬大為懷,方顯聖君氣度!”
殿內其他大臣紛紛附和,唯有蘇明遠與林墨白沉默不語。
他們深知華清與安重國的恩怨,卻也明白“孝道”二字在朝堂的分量。
華清的指尖重重叩擊著龍椅扶手,鎏金蟠龍在他掌下泛著冷光。
“孝道?”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刺骨的寒意:
“即便是孝道大不過國法吧?”
陸沉舟歎了口氣,上前半步:
“陛下,臣等並非為安重國求情,而是為陛下的千秋名節著想啊!”
他頓了頓,又道:
“況且……太後若知陛下要殺生父,恐怕未必會答應的……”
華清的眉峰狠狠一蹙。
他當然知道李秋露的性子——即便被安重國折磨至瀕死,她仍念著“一日夫妻百日恩”。
“以後再議吧。”
他揮了揮手,十二旒冕冠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下朝後,李秋露遣人將華清喚至長樂宮。
暖閣內,熏爐中焚著安神的沉水香,母親坐在黃花梨榻上,手中握著塊繡了一半的錦帕——那是她為華清新製的龍袍內襯。
“清兒,”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安重國畢竟是你的親爹,不能殺。”
指尖撫過兒子袖口的龍紋,她歎道:
“娘知道你恨他,可你如今是天子,一言一行都要讓天下人看……”
華清聽聞此言,心中無奈地歎息一聲。
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暗湧,隨後淡淡開口:
“兒臣聽母後的。”
三日後,安重國一家被遣去了皇陵。
馬車駛過朱雀門時,安重國透過簾縫望著巍峨的宮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長子安華清湊上來,低聲道:
“爹莫憂,待去了皇陵,咱們再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安重國忽然冷笑:“皇陵偏僻,怕是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
他猛地掀開轎簾,望著漸漸遠去的城牆,眼底閃過陰鷙:
“不過……也好,正好讓那小兒以為本王已翻不起浪來……”
夜沉如水,皇陵的石獅子在月光下投出猙獰的影子。
華清換上一身黑衣,融入夜色當中,唯有腰間玉佩在月光下閃過一絲冷光。
出了太平城,他一路來到守陵村。
安重國長期守陵,名頭上可能不好聽,但實際上這裡生活質量不算差。
守陵人花錢有俸銀,吃飯領俸米,居住有公房。
華清來到安重國今天剛住進來公房後牆駐足,袖中滑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鐵絲,三兩下挑開了鏽蝕的銅鎖。
門縫裡溢出的黴味混著紙錢灰,讓他想起原主七歲那年,安重國踢翻他捧在手心的供果,冷笑道:
“雜種也配祭祖?”
屋子裡傳來鼾聲。
安重國蜷縮在半舊的榻上,身上蓋著褪色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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