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磨蹭什麼？”其中一個方臉弟子不耐煩地用力推了他一把。
苗華清一個踉蹌，腳下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噗通”一聲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啃了一嘴的沙土和枯草。
殘臂被壓在身下，瞬間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
“廢物！真是麻煩！”
另一個三角眼的弟子罵罵咧咧，上前一步，粗暴地揪住苗華清後領的衣物。
像拖拽一件破麻袋般將他從地上硬生生扯了起來，拖著他繼續往前走。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處凹陷的山壁前。
山壁上開鑿著一個低矮、狹窄的石洞，洞口被幾根粗如兒臂、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封死。
洞內幽深黑暗，一股濃重的、混合著黴爛、鐵鏽和某種陰冷潮濕的腥氣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洞口的石壁上，歪歪扭扭地刻著三個早已模糊不清的字——“思過洞”。
“進去吧，苗大師兄。”
方臉弟子哂笑著，掏出鑰匙打開柵欄上沉重的鐵鎖，嘩啦一聲拉開。
一股更濃烈的寒氣夾雜著黴味湧出。
三角眼弟子毫不客氣地用力一搡：
“宗主有令，念你昔日微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即日起，罰你在此看守劍塚入口，靜思己過。”
“沒有命令，不得擅離！否則……哼！”
苗華清被推得直接撲進了洞內，重重摔在冰冷潮濕的石地上。
鐵柵欄在他身後“哐當”一聲巨響，重新合攏，沉重的鐵鎖落下，發出“哢噠”的脆響，如同敲響了命運的喪鐘。
石洞裡一片漆黑，隻有洞口柵欄縫隙透進來的一線微弱天光，勉強勾勒出洞內凹凸不平的輪廓。
寒氣如同活物般從石壁、從地麵絲絲縷縷地鑽出來，無孔不入地侵襲著他單薄的身體。
他蜷縮在角落裡最乾硬的一塊石頭上，雙臂緊緊抱住自己，試圖汲取一點點可憐的暖意。
然而那深入骨髓的陰冷，如同跗骨之蛆，無論如何也驅散不掉。
身體篩糠般地抖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氣，仿佛連肺腑都要被凍僵。
意識在寒冷和劇痛的交織下變得模糊。
就在他昏昏沉沉，幾乎要被凍僵過去時，洞口柵欄外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苗華清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透過柵欄縫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是顧念慈，那個總是怯生生跟在眾人後麵、沉默寡言的小師妹。
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小臉被凍得通紅，鼻尖也紅紅的，一雙大眼睛裡盛滿了恐懼和擔憂，不停地左右張望，生怕被人發現。
“大……大師兄？”她的聲音又輕又抖，帶著哭腔。
苗華清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處，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顧念慈看到他痛苦的樣子，眼圈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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