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和貪婪,隨即化作更深的惡意。
“喲,還背著這把破劍呢?”她誇張地掩嘴笑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
“大師兄,你這破銅爛鐵,現在除了當個燒火棍,還能有什麼用?不如……”
她眼珠一轉,帶著惡毒的笑意:
“不如借給師妹我墊墊腳?剛練完劍,站得腳都酸了呢。”
話音未落,她竟真的抬起穿著精致繡花鞋的腳,作勢就要往苗華清背後的劍上踩去。
“你……”苗華清瞳孔驟縮,一股血氣猛地衝上頭頂。
昭明劍是他的本命靈劍,是他曾引以為傲的夥伴!
蘇晚晴當年被魔修擄走,是他孤身闖入魔窟,浴血奮戰,才將她奄奄一息的身體從那肮臟的祭壇上搶回來。
那時她抱著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發誓永世不忘大師兄的恩德……
而現在,她竟要用沾滿汙泥的腳,去踐踏昭明?!
就在蘇晚晴的鞋底即將觸碰到劍鞘包裹的刹那,苗華清幾乎是本能地、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側身一閃。
“砰!”
他重傷未愈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如此劇烈的動作,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堅硬的青石地麵上。
殘臂被身體壓住,劇痛瞬間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眼前金星亂冒,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
“哈哈哈……廢物,果然是個廢物。”
趙元坤帶頭狂笑起來,指著地上狼狽不堪的苗華清,笑得前仰後合:
“連站都站不穩了!”
蘇晚晴也收回了腳,看著摔倒在地的苗華清,臉上沒有絲毫愧疚,隻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意和更深的不屑:
“嘖嘖,大師兄,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吧?連給我當個腳墊都不夠格呢。”
她嫌惡地撣了撣自己一塵不染的裙擺,仿佛剛才苗華清的躲避動作帶起了什麼汙穢的空氣。
苗華清蜷縮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因劇痛和徹骨的寒意而劇烈地顫抖著。
青石板的寒氣透過薄薄的衣物,瘋狂地侵蝕著他僅存的熱量。
他努力地想要撐起身體,那條完好的手臂卻因為劇痛和脫力而一次次打滑。
視野模糊,耳中充斥著那些刺耳的、曾經無比熟悉的笑聲和譏諷,如同無數根鋼針,狠狠紮進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他咬破了嘴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才勉強壓下那幾乎要衝口而出的悲鳴。
殘臂處撕心裂肺的痛楚,此刻竟比不上心口那被徹底碾碎的絕望。
寒風嗚咽著穿過萬劍宗後山的亂石嶙峋,卷起地上枯黃的敗葉和細碎的沙塵,打著旋兒,發出鬼哭般的聲響。
這裡遠離宗門中心,靈氣稀薄駁雜,隻有一片死寂的亂石堆和遠處那終年籠罩著不祥陰氣的劍塚入口。
苗華清被粗暴地推搡著,跌跌撞撞地行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
兩個奉命押送他的執法堂弟子,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動作粗魯。
他身上的灰布雜役服在寒風中顯得更加單薄,根本無法抵禦這山間的凜冽。
每一次冷風吹過,都像無數細小的冰針穿透衣物,刺入骨髓,讓他本就畏寒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