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陷入了僵持的泥沼。
張華清憤怒,卻也深知強龍難壓地頭蛇。
為了維係一絲脆弱的平衡,他通過中間人艱難地傳遞著妥協的信號:
保持十年合同期限是底線,但分成比例,可以再談。
他需要時間斡旋,同時本能地加強了礦場的警戒,並緊急支付了當月雙倍的保護費給瓦西裡,強調了事態的嚴峻。
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黃昏的血色浸染了天邊。
礦場的氣氛緊繃如弦。
突然,引擎的咆哮聲由遠及近,粗暴地撕碎了黃昏的寧靜。
不是一輛,而是一整個車隊!
十幾輛破舊的皮卡和摩托車,如同嗜血的蝗群,從四麵八方瘋狂地衝撞開簡陋的木柵欄門。
車上跳下數十個凶神惡煞的武裝分子,臉上塗著油彩,手中的ak47噴吐著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子彈如同驟雨般潑灑,瞬間將幾個試圖反抗的工人掃倒在地。
絕望的尖叫、驚恐的哭喊、刺耳的槍聲和匪徒粗野的狂笑,瞬間將“希望角”變成了人間地獄。
張華清剛衝出工棚就被兩個精瘦的黑鬼狠狠踹翻在地,槍托雨點般砸在他的頭上、背上,劇痛和鹹腥的血瞬間彌漫口腔。
他掙紮著抬起頭,視線因劇痛和血水而模糊,卻清晰地看到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
林晚被兩個土匪粗暴地從他們的窩棚裡拖拽出來,頭發散亂,睡衣被撕破。
“晚晚!”張華清目眥欲裂,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不顧一切地想要撲過去。
回應他的是更沉重的槍托,砸在他的太陽穴上,世界瞬間陷入一片旋轉的黑暗和尖銳的耳鳴。
不知過了多久,冰冷刺骨的水將他潑醒。
他發現自己被反綁著雙手,扔在礦坑邊緣的泥地上。
林晚就在不遠處,被幾個土匪圍在中間。
她臉上滿是淤青和淚痕,嘴角淌著血,眼神卻死死盯著張華清,裡麵燃燒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近乎決絕的火焰。
就在一個土匪獰笑著撕扯她最後一點蔽體衣物時,林晚不知從哪裡迸發出的力量,猛地咬了一口鉗製她的手臂。
在對方吃痛鬆手的瞬間,她像撲火的飛蛾,用儘全身力氣撲向張華清。
冰冷的、沾著泥土和血汙的手指,在他被反綁的手心裡,以一種近乎痙攣的速度,死死地、用力地劃動著。
那觸感冰涼而尖銳,帶著絕望的印記。
下一刻,林晚就被粗暴地拖了回去,更多的拳腳和汙言穢語落在她身上。
張華清被拖向礦坑深處,在徹底沉入黑暗前,他最後看到的,是林晚投向他的那一眼。
沒有恐懼,隻有刻骨的悲愴和無聲的警告。
混亂中,借著礦燈搖晃的光暈,張華清看清了那個土匪頭子——一個臉上有猙獰刀疤的黑鬼。
他正揮舞著手臂,吆喝著手下搬運倉庫裡尚未提煉的金礦石。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手腕上閃過一抹極其刺眼的、與這血腥場麵格格不入的金光——
那是一塊勞力士金表,表盤在昏暗中反射著冰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