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祭盤翻滾,瓜果糕點滾落一地,沾滿灰塵。
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靈堂裡如同驚雷炸響。
“嘖——”南承武嘖了一聲,仿佛隻是踢開了一塊礙眼的石頭。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猛然抬起頭、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的南承嗣,聲音洪亮,充滿了勝利者的嘲弄:
“大哥,還在這兒跪著演孝子賢孫呢?”
“父親都走了多久了?裝模作樣給誰看?”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嶄新的蟒袍,動作誇張,帶著炫耀:
“看清楚了嗎?如今,我南承武,才是陛下親封的武威侯!”
“這南府上下,這武威侯的爵位,這父親留下的部曲、田莊、財貨……從今往後,都歸我管!”
他刻意頓了頓,目光掃過南承嗣身後那些臉色變幻、驚疑不定的舊仆,最後落回南承嗣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一字一句,如同重錘:
“你,南承嗣……”
“往後在這府裡,得稱我一聲——侯爺!”
“你——!”南承嗣隻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喉頭,眼前陣陣發黑。
他猛地站起,身體因為極致的屈辱和憤怒而劇烈搖晃,指著南承武,手指顫抖得如同風中枯葉:
“南承武,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生!你這不知尊卑的庶孽!”
“沒有父親!沒有我!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穿上這身蟒袍?也配站在這裡發號施令?”
“是那昏君!是南華清那小兒在離間我們兄弟!”
“他就是要我們南家內鬥!要我們自相殘殺!你看不出來嗎?蠢貨!”
“把這身狗皮給我脫下來!你不配!這爵位是我的!是我南承嗣的!”
他狀若瘋虎,嘶吼著就要撲上去撕扯南承武的蟒袍。
“大公子息怒!”
“侯爺息怒!”
南承嗣身後的老管家和幾名忠心老仆慌忙撲上來,死死抱住暴怒的南承嗣。
南承武身後的將領謀士也立刻上前一步,隱隱將新侯爺護在身後,氣氛劍拔弩張。
“我的?你的?”南承武任由部下擋在身前,看著被眾人死死拉住、如同困獸般掙紮咆哮的嫡兄,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
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仿佛拂去微不足道的灰塵,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南承嗣,你給我聽好了。”
“以前,你是嫡,我是庶,你和你那高貴的娘,可以隨意踐踏我娘,隨意鄙薄我。”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抬起下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刮過南承嗣的臉:
“陛下的旨意,白紙黑字,金印煌煌!”
“我南承武,才是名正言順的武威侯,是這南府的主人!”
“至於你?”
他嗤笑一聲,帶著無儘的輕蔑:
“看在同姓南氏的份上,府裡還容你一間偏院住著。但你給我記住——”
“從今往後,在這府裡,見到本侯,要行禮!要稱侯爺!”
“你和你那‘高貴’的娘,最好給我安分守己,夾起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