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之仁？乾我們這行，還管得了這個？”
“雇主說要‘乾掉’，那就一個不留，乾淨利索。”
“省得日後麻煩，再冒出個尋仇的小崽子。”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準備準備吧。”
“手腳麻利點，彆像上次那樣，讓方立興那老東西臨死還抓了一下，差點露了破綻。”
雌煞不再言語，沉默地將保養好的子母劍部件哢噠一聲組合完畢。
那點市井婦人的溫順徹底消失，隻剩下一股冰寒刺骨的殺氣彌漫開來。
就在這時——
“篤、篤篤。”
極其輕微，帶著某種特殊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屋內的殺氣驟然一凝！
雌雄雙煞瞬間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意外和警惕。
這敲門聲，是他們與極少數特定雇主或緊急聯絡人約定的暗號。
但此刻，絕不該有人來！
雄煞無聲無息地移到門後，側耳傾聽片刻。
門外隻有死寂。他緩緩抽出剛歸鞘的長刀，對雌煞使了個眼色。
雌煞身形一晃，如同沒有重量的影子，無聲無息地貼到了門框另一側陰暗處，子母劍的鋒刃在黑暗中隱現。
雄煞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
醃魚作坊昏黃的光線湧入門口，照亮了門外的景象。
沒有預想中的接頭人，也沒有埋伏的敵人。
隻有一個人。
他身形挺拔，站在門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深藍色舊廚衣，腰上彆著一把菜刀。
正是方華清。
他平靜的目光掃過門口驚疑不定的雄煞，又掠過陰影中雌煞模糊的身影。
時間仿佛凝固了。
屋外醃魚作坊的腥臭和屋內的酒氣、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被這突如其來的死寂無限放大。
雄煞瞳孔猛地收縮，握著長刀的手瞬間繃緊，青筋畢露。
饒是他殺人如麻，此刻也被這詭異到極點的一幕震得心神劇顫。
他們身份隱秘，巢穴更是絕密，此人如何尋來？
“方華清？”雄煞嘶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如同受傷野獸的低吼：
“好！好得很！我們正要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尋死！”
雌煞的身影也從陰影中完全顯露出來，子母劍斜指地麵，臉上那點偽裝的溫順蕩然無存，隻剩下刺骨的冰冷殺機，死死鎖定著華清。
華清緩緩抬起眼，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向兩人。
他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弧度，沒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嘲弄。
“尋死？不如說尋仇更恰當。”
“我爹就是死在你們手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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