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但對所有人來說都仿佛過了很久。
山林寂靜,隻有風聲嗚咽。
很快,一聲極輕微的布穀鳥叫聲從前方傳來——那是事先約定好的得手信號。
魏長河大手一揮:
“前進!”
大軍再次開拔,速度加快,卻依舊保持著驚人的肅靜。
又行了一盞茶功夫,穿過一道狹窄的石縫,眼前豁然開朗,卻又瞬間被一股更大的壓抑感籠罩。
一片相對開闊的山間穀地出現在眼前,但穀地儘頭,卻是一座倚仗險峻山勢修建的龐大寨落。
黑風寨!
隻見寨牆高達兩丈有餘,竟是用巨大的山石混合著黏土壘砌而成,遠比尋常土匪山寨堅固得多。
牆頭上甚至依稀可見粗糙的垛口和了望塔。
寨門則是用整根的原木捆紮而成,厚重無比,上麵釘滿了巨大的鐵釘,此時緊緊關閉。
讓人意外的是,寨牆內外,原本應有的巡邏匪眾和了望哨,此刻竟不見蹤影。
整個山寨靜悄悄的,如同一頭沉默的、受傷的巨獸匍匐在群山陰影之中。
唯有幾處焦黑的斷壁殘垣和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儘的、淡淡的焦糊氣味,無聲地訴說著數日前那場大火的慘烈。
然而,這死寂之中,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詭異。
仿佛在那沉默的寨牆之後,有無數雙眼睛正透過縫隙,死死地盯著外麵這支不速之客。
魏長河勒住戰馬,濃眉緊鎖,仔細觀察著:
“果然如方大人所說,這裡前些天發生了大火。”
“現在看來,大火之後,殘匪收縮,憑險固守了。”
他看了一眼華清:
“方大人,您看……”
華清目光掃過寨牆,尤其是在幾處看似平常的縫隙和孔洞處略微停留,淡淡道:
“困獸猶鬥,最是凶險。”
“將軍,強攻傷亡必大。”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
“圖紙上標注的那幾條暗道,其中一條出口,就在我們左前方那片亂石堆後。”
“可派一隊精銳潛入,裡應外合。”
“同時,讓屠剛喊話納降。”
魏長河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華清的意圖:
“妙計,攻心為上!”
他立刻低聲傳令,一隊五十人的精兵在兩名熟悉圖紙的斥候帶領下,悄無聲息地向左前方的亂石堆摸去。
同時,魏長河一揮手。
兩名魁梧的軍士將如同死狗般的屠剛拖拽到軍陣前方,強迫他跪在地上,並扯掉了他口中的破布。
屠剛劇烈地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
他抬起頭,看到緊閉的寨門和死寂的寨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既是絕望,又殘存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魏長河策馬上前幾步,運氣開聲,聲如洪雷,向著山寨喊話:
“黑風寨裡的人聽著,爾等大當家屠剛,現已伏法被擒。”
“官軍天兵已至,爾等已是甕中之鱉!”
“放下兵器,開門投降,尚可暫保性命,等候朝廷發落!”
“若再負隅頑抗,待天兵攻破寨門,定叫爾等雞犬不留,化為齏粉!”
寨牆上依舊死寂,但隱約能聽到一些壓抑的騷動和低語聲。
魏長河對押著屠剛的士兵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