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臨江,水色澄碧,天高雲淡。
馬車緩緩駛過熟悉的街巷,最終停在了香滿樓舊址前。
那扇緊閉了數十年的朱漆大門,早已斑駁,門楣上“天下第一酒樓”的金匾,也被歲月蒙上了厚厚的塵灰。
老妻撩開車簾,看著眼前景象,眼中泛起淚光。
華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率先下了車。
早有得到消息的臨江知府帶著一眾官員鄉紳在此恭候。
知府搶步上前,深深一揖:
“下官恭迎老尚食榮歸故裡!府衙已備下薄宴,為方大人接風洗塵……”
華清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溫和卻疏離的笑意:
“羅大人及諸位盛情,方某心領。”
“然車馬勞頓,老夫年邁,隻想先歸家看看。”
“宴飲之事,容後再議。”
他婉拒了所有人的簇擁,隻讓知府派來的兩名乾練衙役幫忙卸下行裝。
他扶著老妻,抱著孫兒,一步步走向那扇塵封的大門。
“吱呀——”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積年的灰塵簌簌落下。
熟悉的庭院格局映入眼簾,隻是荒草叢生,梁柱朽敗,彌漫著一股時光沉澱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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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後廚方向,那巨大的青石灶台,依舊沉默地矗立著,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歸來。
華清的目光落在灶台上,久久不動。
老妻抱著孫兒,默默地去收拾尚能落腳的廂房。
夕陽的餘暉透過破損的窗欞,斜斜地照射進來,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投下長長的光柱。
華清解下腰間那個用明黃綢布層層包裹的長條狀包裹。
他動作沉穩而鄭重,一層層揭開綢布。
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瞬間流淌出來,照亮了昏暗的灶間。
那柄禦賜的金菜刀,刀身厚重,線條完美,刃口一線寒芒攝人心魄,紫檀木刀柄溫潤,柄端深藍寶石在夕照下流轉著幽邃的光華。
四十餘載過去,它依舊光華內蘊,鋒銳無匹,如同它的主人,雖經歲月磨洗,鋒芒不斂。
他拿起一塊乾淨的細棉布,如同對待最珍愛的老友,一絲不苟地、緩慢地擦拭著刀身。
從厚重的刀背,到完美的刀尖弧線,再到那凝著寒光的刃口。
動作沉穩,眼神專注,仿佛穿越了數十年的時光,回到了那個血風腥雨的時代。
塵封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陸行舟的陰鷙,杜仲的背叛,雌雄雙煞的猙獰,屠剛的咆哮,魏長河的鐵甲寒光,禦前金刀閃耀的瞬間,兩代帝王讚許的目光……
最終,都歸於眼前這片故土的寧靜,歸於手中這柄沉甸甸、冰涼卻仿佛帶著血脈溫度的金刀。
夕陽的金輝將他佝僂的身影拉得很長,深藍色的舊布衫在光塵中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直到那暗金的刀身光可鑒人,映出他布滿皺紋卻依舊沉靜如水的麵龐。
“爺爺…”稚嫩的童音打破了灶間的沉寂。
小孫兒不知何時掙脫了祖母的懷抱,搖搖晃晃地走到華清腿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好奇地去摸那閃著金光的刀柄。
華清眼中淩厲的寒光瞬間化開,如同春冰消融,隻剩下無儘的慈和與暖意。
他一手穩穩地握住金刀,另一隻手極其自然地伸出,輕輕握住了孫兒那柔軟的小手。
“嗯,爺爺在。”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帶著歲月沉澱的沙啞,卻有著撫平一切的力量。
他抬起眼,透過敞開的、落滿灰塵的窗欞,望向庭院。
老妻正站在一叢半枯的菊花旁,對他露出溫柔而了然的微笑。
橘紅色的晚霞潑灑在院牆和老妻花白的鬢角上,將整個荒蕪的院落也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調。
華清抱著孫兒,緩步走出灶房。
暮色四合,炊煙漸起。
深藍布衫的身影,牽著老妻,抱著孫兒,慢慢融入了臨江城萬家燈火初上的溫暖光影裡。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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