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衝擊波過後,廚房的溫度不降反升。
熱浪像一堵無形的牆,壓得於白喘不過氣來。
金屬台麵開始發紅,邊緣處已經微微變形。
於白的手肘不小心碰到灶台邊緣,聞到皮肉焦糊的味道,卻感覺不到痛,估計對應到現實中,神經末梢早就壞死了,感覺不到了。
【精神耐受值8】
他抬手看了看手肘,沒有血,而是一片黑壓壓的線條,殺意空間裡傷口的顯示。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麵粉的殘渣在高溫中自燃,化作無數細小的火星。
油桶的殘骸冒出黑煙,粘稠的油脂在地麵流淌,像一條條燃燒的小溪。
每次吸氣都像吞下一口滾燙的砂礫,氣管火辣辣地疼。
眼球表麵乾澀刺痛,視線開始模糊。
【精神耐受值1】
【精神耐受值1】
……
整個廚房在爆炸過後熊熊燃燒。
等了好一會都沒有什麼動靜,反而是自己的精神耐受值一直在降……
就在於白有些不知所措時,他注意到一個反常現象:傳菜窗的金屬邊框正在褪色。
不是冷卻的那種暗沉,而是像被漂白一樣,從邊緣開始泛起不自然的霜白。
這細微的變化讓於白強打精神。
他死死盯著窗框,看著那片白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侵蝕。
那片霜白開始蔓延,像滴入水中的墨跡般開始擴散。
於白突然打了個寒顫——這不是錯覺,他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了細小的冰晶。
哢、哢哢——
結冰的脆響從四麵八方傳來。
燃燒的油漬突然凝固,火焰保持著躍動的姿態被凍成冰雕。
懸浮的熱浪在觸及天花板的瞬間,竟化作一片片雪花飄落。
最明顯的是皮膚的感受:前一秒還因熱浪被烤得灼痛難耐的手臂,此刻卻傳來針紮般疼痛——這應該是模擬極速降溫時毛細血管的應激反應。
汗毛上凝結的冰珠像無數細小的刀片,隨著身體微顫簌簌掉落。
灶台上的鐵鍋發出痛苦的呻吟,金屬因急劇冷縮扭曲變形。
那些燒紅的部位最先結霜,暗紅的餘熱在冰層下掙紮著閃爍幾下,最終不甘地熄滅。
連聲音都被凍住了。
火焰的爆裂聲、金屬的變形聲,全都淹沒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裡。
那片霜白不再是無序的蔓延,而是開始勾勒出某種形狀——先是模糊的輪廓,隨後逐漸清晰。
一張少年的臉在冰麵上顯現。
微卷的頭發在額前自然垂落,五官清秀,卻帶著幾分不真實的冷冽。
最引人矚目的是他雙眼眼下那幾道痕跡,像是什麼瘢痕——霜花在此處凝結得更密,像是被極薄的刀刃劃過。
冰霜繼續蔓延,少年的臉逐漸完整。
他的表情始終保持著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態,仿佛在嘲弄著什麼。
於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總覺得這個冰麵上的人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好像是衛斯給他看過的某份資料……?
他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幅冰霜凝結的影像,而是某種警告——或者說是宣戰。
冰麵上的少年最後定格在一個微微張嘴的瞬間,仿佛要說些什麼。
【線索獲取完成】
冰麵停止了擴散。
於白死死盯著那張冰麵上的人臉,
等一下——於白想起了一件事。
這次席子向在場外沒有了觀察大屏,要想把在殺意空間內得到的信息傳到殺意空間外……就隻能靠於白記憶後,等醒來後在場外複述或者複現。
因為現在是冰麵上的人臉,屬於圖像類信息,於白醒後,不可避免會遺忘一些信息。
而信息損耗,比如忘記眼睛是多大?嘴巴是多小?鼻頭大還是小?稍微有一些不對,都有可能造成對行動的乾擾。
乾擾……想到這個詞,於白就難免皺眉,本來舒良策對殺意側寫技術就強烈排斥,如果於白拿出的還是似是而非的信息,那真不用繼續合作了。
於白閉上眼,對於他來說,記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
他在監獄,每天晚上都會回憶自己當年的案發記憶。
長期這樣的記憶訓練,使得他對大腦記憶衰退的抗性很強。
衛斯說得沒錯,無論從哪方麵來看,於白都是一個非常完美的殺意側寫師。
在沒有研究員場外協助記錄信息的情況下,於白也依舊能想辦法把信息從殺意空間內帶出來。
他睜開眼,盯著冰麵上的人臉,不能隻記圖像,圖像信息是很容易記混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