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高塔再作案,在受害人屍體上采集到足量殺意粒子,現高塔的殺意空間構建完畢,準備投放側寫師……
“醫療團隊準備完畢。
“實時監控團隊準備完畢。
“殺意側寫師準備完畢。
“開始投放,三、二、一……”
皮肉被撕扯的疼痛讓於白恢複了意識。
他睜開黏連的眼瞼,首先映入視野的是一團在黑暗中幽幽發亮的網狀物——某種纖維組織正以呼吸般的頻率明滅著藍綠色熒光。
當瞳孔逐漸適應昏暗,他驚訝地發現那根本不是網,而是成千上萬根交錯的樹根,每根都有成人手腕粗細,表麵覆滿半透明的菌絲黏膜。
潮濕腐朽的空氣立刻灌入鼻腔。
於白條件反射地想撐起身體,右手卻"噗嗤"陷進某種果凍狀的固體裡。
他慢慢抽出手臂,看到五根手指都裹著蜘蛛絲般的黏液,在微光下拉出細長的發光絲線。
這些絲線另一端仍連接著原本以為是岩石的"地麵"——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由樹根盤結而成的懸空平台上。
"這裡...是井?"聲音在垂直空間裡產生詭異的共鳴。
於白抬頭望去,頭頂三十米處有個被樹根徹底封死的圓形缺口,幾縷慘白的光從縫隙滲入,像垂死的蜘蛛腿。
而在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某種液體滴落的聲音帶著肉質的回響。
當試圖站起來時,靴底傳來令人作嘔的吸吮聲。
於白發現平台整體是由活體樹根編織而成,某些"枝條"還在緩慢蠕動。
借著菌絲的光亮,他注意到最近的井壁上密布著血管狀的突起,那些猩紅脈絡裡確實有液體在流動——隨著他的劇烈動作,幾條"血管"突然爆裂,噴出的卻不是血,而是散發甜腥味的琥珀色樹脂。
就在此刻,極深的下方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呼喚。
那聲音經過無數彎曲根須的折射、破碎,卻又奇異地保持著詞語的輪廓:"救...我..."
他屏住呼吸,緩緩將重心下移,靴底試探著尋找下一個凹凸處。
哢噠——
一塊鬆動的樹皮在他腳下碎裂。
於白繃緊全身肌肉,在墜落前猛地抱住一團盤虯的根須。
臉貼上冰冷黏膩的井壁,某種發酵般的腐朽氣息鑽入鼻腔。他聽到自己強勁的心跳聲,和那些樹根的脈搏漸漸同步。
正當他調整姿勢準備繼續下攀時,餘光突然捕捉到斜下方三米處——有一個不規則狀的凹陷。
幾條粗壯的樹根在那裡優雅地盤繞,形成了一個類似佛龕的結構。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凹陷中央坐著一個...人。或者說,人形的輪廓。
他的動作凝固了。
那是個穿著相同外套的男性,低垂的頭顱斜倚在樹根上,後頸皮膚已經與木質組織融為一體。
無數細小的菌絲從領口、袖口蔓延出來,在衣物表麵織就一層發光的膜。
最詭異的是,對方露出的半張側臉,在幽藍菌絲映照下,呈現出與於白完全一致的麵部線條。
沒有驚訝。沒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