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那吹著涼意的夜風中,有一個金發的身影疾馳在樓宇間。
再快一點!降穀零,你得再快一點!
那雙紫灰色的眸子近乎熊熊燃燒的火焰內層,灼熱的溫度幾乎融化掉倒映在眼中的樓宇。
半長發的男人再度出現在閃回的記憶裡,他曾於晴日和自己道彆,也在某個困倦慵懶的清晨塞給自己一杯清水。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好友,不能再失去一個……
於是他的動作愈發加快,被他擦肩而過幾乎帶飛的行人不可置信,紛紛停下來或咒罵或抱怨。
“大半夜跑那麼快的敢死啊。”
不,我在敢往“生”。
男人頂著如烈陽般的金色,那黑色短外套都被風卷起飛揚的弧度,皮鞋的跟落在水泥地麵,噠噠的響聲不絕於耳。
約景光在天台見麵的是黑麥——降穀零在好不容易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血液近乎凝滯——組織裡任何一個人去抓景光,都不會比黑麥威脅更大。
其他人,哪怕是琴酒,都有拖延一兩分鐘商談的可能性,但黑麥不會。
他還有上升空間,所以不比琴酒寬容,處死叛徒對黑麥而言是個再好不過的上升渠道。而黑麥的優秀,也決定了如果他出手,防備心不夠的景光極有可能中招。
快!
安全梯的階梯是鋁製的,那薄薄一片承載著人們沒日沒夜上下的重量,而今日這一位格外不同,力道大的近乎要折斷。
天台上,三個對立著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動靜。
“有人來了!”諸伏景光眼睫微顫,抬手做好攻擊的準備。如果這裡的三人都能共同對敵,那即將上來的人自然不足為懼。
但他也有些後悔——出門時,他帶錯了手機,懷中揣著的那部東西,記載了太多不該在這裡出現的信息。
源見春皺著眉,如山水畫中不小心滴入的一點墨,叫人望著心痛。
他的耳邊至今沒有響起係統有關“拯救成功”的播報聲,這代表一件事——諸伏景光仍然沒有脫離危險。
所以,關鍵之處,在於那即將上來的人對嗎?
想到這一層,銀發男人冷著眸光抬起了槍,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寬大的版型和絲綢的材質讓冷風從他的鎖骨灌入衣服,吹開他脖頸後耷拉著的發,露出脖子那裡翩然於飛的羽翼。
不像是冰冷的殺手,若不看他的動作與表情,分明該是個悲憫的於這個悲傷的夜降落於天台的天使。
源見春的槍是特製的——是某個人為他特製的。槍身漆黑,唯獨在柄底嵌了一顆並不實用的粉色寶石。
“比起好用,你得讓人明白它的價值。”
那人當時如此語重深長地說過。
他側著身立於黑暗和七彩燈光交織的天台,與兩個叛徒站在同一處……
噔——噔噔——噔
最後一級台階。
“呼——”
本在那顆腦袋冒尖時,源見春就該出槍的,但那人的發色太過特彆,生生止住了源見春的本能。
“波本?”黑麥驚訝了,有了君度這個先例,他也不急著動手了,狐疑地看了蘇格蘭一眼,從那眼神中的鬆氣中明白了些許問題。
想不到啊——波本也是公安吧。
於是,在一個本該血流成河的淒慘之夜,因為某些人的插足和劇情的變化,四瓶酒就這樣沉默地立在了冷風之中。
源見春是知道在場所有人身份的唯一一個。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不確定源見春立場,而晚來一步的降穀零則因赤井秀一和源見春的態度而迷惑。
所以,在死寂之中,最適合開口的人成了源見春。
“不用互相猜忌了,你們都是臥底。”
源見春輕笑,然而裡邊沒有任何溫暖的意味,反而像春日那陣曖昧的冷意,不太刺骨,又讓人堵得慌。
他指了指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個公安。”
然後指向赤井秀一:“一個fbi。”
“啊,作為贈禮,告訴你們一個額外信息也無妨。在敵人隊伍裡派出臥底,可不隻是你們紅方會用的手段。”
“蘇格蘭,你的身份是誰泄露的,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三位紅方人士全都沉默了——他們真的沒想到君度會這麼直率和……誠實。明明該是對立的場麵,源見春卻將這件事攪和得無人心生警惕。
仿佛不是麵臨生死危機,而不過是生意場上的普通談判。
“那麼你呢?你的身份是什麼?”赤井秀一轉過來麵對著源見春,不同於和源見春一起住了兩日的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他對源見春的情報幾乎為0。
“我?”源見春收起手槍,走到了天台的邊緣,他並不看他們,而是凝視著對麵那棟黑乎乎的樓。
“你們應當很清楚,這個世界並非黑即白,除了紅方、黑方,或許你們該容許一些人生存在中間地帶。”
“混亂中立?或許你們可以將我歸於這一派。”
“不要試著偷襲我哦。”就在赤井秀一擰著眉企圖抬槍之際,源見春笑意盈盈地回了頭,那笑容十分公式化,看的叫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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